“……瞧不起谁呢!”年君气急,大声道:“我前年,大前年都跟老师去过广交会!”
闻慈惊奇地看着他,年君觉得自己备受打击的虚荣心得到了一点满足,但还没等他得意起来,乌海青就戳穿了他,“每年广交会都会请一些画师去那儿画画,都是些很厉害的老画师,你就是去当助理的吧?”
不止广交会,其实国宾馆、人民大会堂等也会有画师画画。
能有资格去的,都是钟玉兰这个级别的画师,年君肯定就是个打酱油的。
年君好像被戳破的气球,刚鼓起来的气儿“嗖”一下散了。
他狠狠瞪了乌海青一眼,没好气道:“助理怎么啦?起码我去过两次——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那边特别忙,画师就按照上头的安排画画,我们也不能随便出去。”
闻慈好奇地问:“那你们见到展览会了?”
“就各种展台,摆着各种商品,那些外国人,还有些华侨什么的就去参观,看到中意的就下订单,反正我又没说过话,”年君说这话时,怨气重极了。
这个任务对画师来说特别荣耀,但其实很辛苦,忙,累,也没有什么钱。
闻慈似懂非懂,对今年秋季的广交会顿时升起了期待。
“我们都是去学习的了,应该可以去展会里转转吧?”
……
广交会创办于1957年,每年开春秋两次,每次进行一个月左右。
闻慈他们要是去的话,还得提前三天到,去参加必要的培训和政治学习——虽然他们不用负责招待,但和外国商人相处,这种场合很怕丢人丢到国外,或者说出不该说的话。
闻慈去了以后,才发现年君提起广交会为什么不算高兴。
她看着一间住了十人的招待所,拎着行李箱,半晌没反应过来。
老天奶,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这间房其实空间不小,里面放了六架高低床,仅剩的一架空床下铺上,堆满了各种包裹行李,而在它旁边,挤挤挨挨只能一个人通过的过道里,站着几个女人。
年轻的二十来岁,年纪大点的四十来岁,五官看着都有一些地方风貌。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样子有些像西北人的看了闻慈一眼,热情地招呼道:“你就是新来的同志吧?你是哪个单位的?我是金城五矿厂啊!”
闻慈恍恍惚惚:“……我是北省的电影院的。”
女同志一愣:“电影院?”这能有什么出口的产品?
闻慈反应过来,连忙道:“我是跟老师来这边参观学习的。”
女同志恍然大悟,请她进来,指着上头剩下的两个上铺道:“怪不得你来得比我们晚,就剩这两张床了,你要哪一个?”
闻慈觉得这两张床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狭窄,一样的让她绝望。
老天奶,她得在这个十人间里住一个月吗?!
第120章外商们可以请这位小姐共进午餐吗?
闻慈手里的行李恍恍惚惚落到地上,她看着狭窄的过道,愣是不知道从哪儿下脚。
招呼她进来的女同志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是不是人太多了?我们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在家的时候再挤,也没挤到这个程度呢,不过住了半个月也习惯了。”
闻慈吃惊地睁大眼,“你们都来了半个月了?”
“提前来政治学习还有培训呢,”女同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