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长公主愈发觉得她周全,笑道:“不怕,规矩嘛,都是大差不差的,回头我叫云屏教教你。这样吧,明日教礼仪,后日进宫,正是趁热打铁,如何?”
云屏凑近明仪长公主耳旁,悄声道:“殿下,后日初四,正巧是安平公主的生辰呢。”
明仪长公主笑容一僵,李袅在旁边拈蜜饯吃,听见“安平公主”,明显也一个激灵,扭头翻看话本,不再参与谈话。
“那就大后天。”明仪长公主重新笑起来,看向容玉,“多学一天礼仪,心里踏实了,行事更稳当。”
容玉当然看得出蹊跷,却也不便多问什么,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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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稷一觉醒来,已是晌午,外面水声滴答,日光亮得晃眼,覆在屋檐上的积雪正在融化。
“来运。”他叫来小厮,开口便问,“夫人呢?”
“夫人在养心阁呢。”
李稷顿了顿,道:“我说我夫人。”
来运心想那叫什么“夫人”,该叫“少夫人”才是。到底不敢置喙,如实汇报,说容玉起来后,先去了一趟养心阁,后来便在梦风园主屋里待着,这个点儿,想来也是在午憩。
李稷揉了揉太阳穴,猜想容玉多半过会儿就要来了,起身道:“为我更衣。”
书房不大,统共里外两间,外面是读书的地儿,槅扇后是一间小卧房,靠墙摆着三开朱漆橱柜、紫檀木镂花衣架,以及一张铁梨木榻。李稷站在榻前,伸开手臂,手腕从袖口露出了一截。
来运看出不对,顺势给他把衣袖捋上去,吓得不轻:“呀,爷,这一身的淤青,谁弄的呀?”
李稷看过来,想起是昨天夜里撞的,唇角抽了抽,笑自个蠢笨,径自拿来衣裳穿上。
“去外面候着,她若来了,提前知会一声。”
李稷走去外间,往书桌前一坐,拿起三天前翻开的那本策论。没翻多久,容玉果然来了,梳着挑心髻,发髻上仍是那支栩栩如生的蝴蝶簪,走一步,蝶翼动一下,勾着人的眼。李稷不可避免地多看了一会儿。
“夫君。”
来运在,容玉照旧是这称呼,唤人时,使了个眼色。
李稷省得,手一挥,打发来运离开,书房里顿时只剩下夫妻两人。
“看的可是《文章正宗》?”容玉瞄见书皮上半行字,认出书名,去年年底在容府书房,容岐也看过这本书,想来是今年春闱要考的篇目。
“嗯。”李稷胡乱应一下,放下书,看见容玉手里捧着个小瓷瓶,像是伤药。
容玉见他瞧见了,便也不藏,放在桌上,道:“昨夜委屈你了。这瓶是玉红膏,用来散淤很有效。”
李稷耸眉,合着他昨夜丢那么大一脸,她全看在眼里了。他没来由有些窘迫,手臂微抬,露出腕上那块淤青给她,故意问:“夫人帮我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