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只是畏光,在皇宫这地方有王气坐镇,便比平时虚弱许多,畏惧就变成了有形的灼痛。
一株雪被他带醒,看他躲闪阳光,快速拉紧床帐。
床帐是轻纱制成,光芒仍可穿透。
青荫在床上来回滚动。
他一痛,一株雪比他更急,急忙抱住他的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阳光。
“画!快拿画!要画着美人图的那一张!”青荫叫喊。
一株雪立即下床取画,带回床榻上的一瞬,青荫化作一道青烟扎进画中。
画皮鬼,正如话本说的一模一样,常躲藏栖息于画中。
图是青荫之前在美人巷里随手画的佳人赏花图,但等青荫入了画,画中人便成了青荫的模样,既能眼波流转,也能带动花草摇动,画中俨然成为一方小世界,情景甚为奇异。
一株雪静静盯着,反应只见冷静寻常。
是了,人怎么会在死了一天一夜还会死而复生。
便是他再认为是一场梦,青荫昼伏夜出,神态习惯处处都有改变的端倪,不过是他即便发现也一心视而不见,竟真这么自己把自己骗了过去。
这崽子哭的时候像个孩童,一旦不哭,便是天差地别的两样,青荫察觉到一株雪的注视,懂了。
心思一动,下一瞬便在画中轻轻转圈,换上一张陌生的芙蓉粉面。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以后我就这样陪着你,好不好吗?”
他之前还一直用着阿瑛的皮相。
一株雪这下有了反应,盯着青荫问:“这是你真正的模样?”
青荫:“不是,你不喜欢?”
一株雪:“嗯。”
“……”青荫心里白眼,骂他不识货,又变几张,不想一株雪皆摇头,重复说:“我想看你真正的样子。”
他真正的样子是只獠牙恶鬼,连他自己都不喜欢,青荫在内心骂的难听,唇上含笑,全是谎话:
“我是只画皮鬼,画皮鬼没有自己的样子,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一株雪静默一瞬,问:“那我可以给你画一张吗?”
“画了以后,便当做你真正的模样,不再轻易改变。”
一身纯良气,说话倒狂妄。青荫常用的模样都是他四处收集而来,各有真人源头,被他花了大心思用笔精心留在纸上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