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纯良气,说话倒狂妄。青荫常用的模样都是他四处收集而来,各有真人源头,被他花了大心思用笔精心留在纸上皮上。
那种各有灵韵的美,绝对来自不了凭空捏造。
一株雪偏自顾自认上了真,不仅当真另取一张新卷,还在落笔前突然想起问:“你是女鬼吗?”
“我之前表现得不像女子?”
“很像,又不像。”
青荫蔑声:“那是像还是不像?”
又道:“鬼哪来男女之分?若非要分个男女,那我是男的。”
据他活到今日的所见所闻,天下的男子可谓生下来就占尽了便宜,而他一向是决计不愿吃一点亏的。
他说得已有不耐,未料一株雪落下笔,画上刚见一点人影,青荫便紧紧合着嘴,一声也发不出了。
十岁出头的稚龄,丹青还是青荫教的,笔下却龙蛇游走,频出神笔。
不过小半刻,一副美到模糊男女的人像已然成型。
“这样可以吗?”一株雪问。
青荫笑笑盯着一株雪,眼睛弯弯,生怕眼仁露出一点,他那漆黑空荡的腹腔里回荡的嫉妒就要用从瞳孔里爬出来。
他竟画的这样好!
不止有双妙手,还有颗举世无双的玲珑心窍。
青荫妒忌得牙根酸胀,不过待整只鬼自画中钻出,已和一株雪的画作别无两样。
人都会得意于自己的作品,对自己的造物有特殊的情感,顶着这副模样,他便是当不成一株雪的娘,也会在一株雪心里有一席之地。
自然,他也确实不讨厌这张脸。
青荫想着,被凑上来的一株雪迎面抱住。
一株雪的身长只到青荫胸口,这样抱着根本看不见青荫的脸。
他也不怎么在意青荫的面孔,声音吐出,只问:“你会在我身边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