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仔细阅读完那份诉状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愤怒地喝道:“真是可恶至极!我包拯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徇私舞弊的行为。选拔童生时,若是听了人情,那些真正有才华的就会被埋没;审理案件时,若是听了人情,那些虚假的证词就会被当作事实。这种风气,简直是对公正和公平的侮辱!”
他立刻命令鬼卒将那个听信私情的任知县拘拿到堂前。没过多久,任知县就被带到了包公面前,他跪在台阶下,浑身颤抖。
包公冷冷地看着他,厉声道:“好一个听人情的知县,不知你屈杀了多少无辜之人!”
任知县急忙辩解道:“大人明鉴,这并非知县的本意。请允许我向大人诉说其中的苦衷。”
他抬起头,开始诉说起来:“我身为一个读书人,通过科举考试获得了进士的身份,本想着能够为国家尽忠,为百姓谋福。然而,当我真正踏上仕途,担任知县一职时,才发现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我身处的位置卑微,职责重大,而民风又如此刁钻刻薄。对于乡绅的请求,我不听不行,听了又不对;对于百姓的怨言,我不问不清楚,问了也往往难以明了真相。我时常陷入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徇私情难以维护法律的公正,一边是不徇私情又难以在官场立足。若是不听乡绅的话,或许日后会被降职调离;若是不听上司的话,罢官革职就在眼前。如今我已经身死,却被告上了阴曹地府,我真是后悔当初为何要选择为官之路。请大人明察秋毫,为我申冤。”
包公听着任知县的诉说,眉头紧锁,他知道官场中的种种复杂和无奈,但他也深知法律的重要性。他决定深入调查此事,为那些无辜受害者讨回公道。
知县小心翼翼地呈上了诉状,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困惑:“大人,我也难啊。要是听了那些私情,怕会冤枉了无辜的平民;可若是不听,又怕断了自己的前程。这次来找我徇私的,是齐泰大人,他是我直接的上司,我实在是难以拒绝啊。”
包公听了,眉头紧锁,立刻命令手下再去拘捕齐泰。不一会儿,齐泰被带到了堂前。包公直视着他,冷冷地问道:“齐泰,你身为监司之官,理应公正无私,为何反而去给县官讨人情?”
齐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辩解道:“大人,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任知县不是本身就愿意听人情,我又怎么可能去讲呢?就好比大人您一向严明,谁敢拿私书来求见您?就算是天子的诏书,您也会审慎对待,更何况是我这个监司呢?这起冤案,完全是任知县的错,与我无关啊。请允许我再详细解释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诉说:“做县官真是难上加难,治理一方也要讲究方法。如果能够杜绝贿赂,那么即使门庭若市,内心也能保持清明如水;如果政策公正,自然会有百姓的歌颂和赞誉。但如今任知县为政不公,冤枉的人又何止巫梅一个?他徇私情太过严重,听信的人又岂止我一个齐泰?我说不说在于我,他听不听在于他。如果他自己不打开那扇‘后门’,谁又敢去私通关节呢?直到有人告发,才牵扯出这起嫁祸之事。冤有头债有主,这责任不能随便转移;生前受了私情,死后就要受罪,这账不能东拉西扯。请大人明察秋毫,为我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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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听完齐泰的辩解,眉头微挑,淡淡地说道:“齐泰,你说得似乎有些道理。照你的说法,只要知县不肯听私情,你就不去讲私情了。这可真是对别人严格,对自己宽容啊。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讲私情,那又怎么会有人找你讲私情呢?”
任知县一听,连忙磕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小的知错了。”
包公冷哼一声,说道:“听私情的和讲私情的,都不是好东西。听私情的耳朵太软,就罚你做个聋子,再也听不到那些甜言蜜语;讲私情的嘴巴太会说,就罚你做个哑子,再也说不出那些歪理邪说。”
他随即宣判道:“任事做官本来是个明白人,只可惜为了听私情而失去了公正;齐泰身居高位,本来应该廉洁奉公,却因为讲私情而败坏了风气。现在,说私情的就罚他变成哑子,想说也说不出;听私情的就罚他变成聋子,想听也听不了。这样处理,对于已经死去的两人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可是,对于那些现在还活着的官员,他们不用嘴巴说私情,而是用书信来传达;不用耳朵听私情,而是看那些书信,这又该如何处理呢?我自有办法。说私情的,就罚他得个中风之症,两手都动不了,就算想找人代写,嘴巴又哑了,说不出话;听私情的,就罚他得个头风之症,两眼都看不见,就算想让人代读,耳朵又聋了,听不到声音。这样惩罚,应该就没有漏网之鱼了。但愿天理昭彰,能让人心畅快。”
最后,包公批示道:“巫梅,你今生因为上司听了私情而枉死,来生我会赏你一官半职,以慰你在天之灵。”
众人听罢,各自离去,心中都感到一阵痛快。
十八
在永平县,有个叫周仪的男子,娶了个贤惠的妻子梁氏,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名叫玉妹。这玉妹年方二八,容貌倾国倾城,而且听从母亲教诲,品德高尚,乡里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六七岁的时候,她就被许配给了本村的杨元,眼看就要成亲了,却因为母亲的去世而推迟了婚礼。
有一天,土豪伍和去人家讨债,路过周仪家门口时,偶然看见了倚在阑干上刺绣的玉妹,那身姿容貌简直美得让人心动。他站在那儿流连忘返,忍不住问仆人:“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真是可爱。”仆人答道:“这是周家的玉妹。”伍和又问:“她可许配了人家?”仆人回答:“不清楚。”
伍和从此心里就惦记上了玉妹,日夜思念,于是央求魏良去做媒。魏良找到周仪,说:“伍和家财万贯,田地广阔,家世显赫,想娶你家的玉妹为妻,让我来当媒人,希望你能答应。”周仪答道:“伍家势力雄厚,我岂能不知?但小女已经许配给了杨元,实在是有缘无分啊。”
魏良回去告诉伍和,伍和一听就怒了:“我伍家家财丰厚,人品出众,门第高贵,哪里比杨元差了?他竟敢拒绝我,我一定要想办法害他,才能遂我心愿。”魏良劝道:“古人说得好,争亲不如再娶,你又何必苦苦纠缠呢?”但伍和根本不听,非要打官司不可。
周仪得知消息后,赶紧托原媒人择日把女儿送到杨元家,成了亲,想以此杜绝争端。伍和听说后,气得火冒三丈,派人偷偷砍了几株杉木,浸在杨元家门前的鱼池里,想以此来报复。
于是他一纸诉状告到了永平县主秦侯那里,原被告和邻里干证都被一一拘传问话。邻里们都说:“那杉木确实是伍和坟山上砍的,现在浸在杨元家的鱼池里,证据确凿,我们不敢隐瞒。”杨元则辩解道:“伍和争亲不成,就砍树栽赃,报复仇恨,真是冤枉啊!”伍和则一口咬定是杨元盗砍了他的坟木,惊动了先灵,死生受害。
秦侯听了双方的陈述,对伍和说道:“你何必强辩?你分明是因为争亲未遂,才故意栽赃报复。”于是打了伍和二十板子,问他的反坐之罪。最后判决道:“伍和与杨元争亲结仇,多年来像秦越两国一样互不往来。他自砍杉木,浸在杨元家的鱼池里,想以此诬陷对方,真是心机深沉却手段拙劣。邻里们虽然指出了杨元家鱼池里有赃物,却不知道这赃物是伍和故意丢进去的。杨元无辜受害,伍和应该反坐其罪。其他干证,都落入了伍和的圈套,暂且免予追究。”
伍和多次设计陷害杨元都未能得逞,这让他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发誓:“不把这小子置于死地,我誓不罢休!”他日思夜想,总想找机会加害于杨元。
有一天,伍和在路上遇见一个乞丐正在乞讨食物。他心生一计,便叫乞丐过来,给了他一些酒肉,然后问:“你四处乞讨,哪家比较大方,肯施舍钱米给你这样的穷人?”乞丐回答:“大户人家都好乞讨,但杨元家最近正在办酒席唱戏还愿,非常热闹,特别好乞讨。我们经常去那里,能多讨到些。”
伍和追问:“他们家的戏唱完了吗?酒席散了吗?”乞丐说:“还没完,明天我还打算去。”伍和又问:“他们家东廊有口井,你知道深浅吗?是不是很多人共用?”乞丐回答:“那口井是他们家独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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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和心中一动,说:“我再赏你些酒肉,托你办件事,你愿意吗?如果办成了,我还有银子赏你。”乞丐一听有钱拿,立马拍着胸脯说:“财主大人您尽管吩咐,就算要我下井取土,我也敢去!”
伍和笑道:“不用你下井,只要在井上做点手脚就行。”说完,又给了乞丐一些酒肉。乞丐吃饱喝足后问:“要干什么事?”伍和说:“你现在已经醉了,先在我这里住一晚,明天酒醒了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