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给自己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缓缓走到桌边坐下。
这顿早膳用得心不在焉,早膳后,她按大夫叮嘱以药敷脚踝,然后取账册来看。
只是,往日惯常做的事,今日怎么也难以专心。
过了会,她合上账册,吩咐道:“丹砂,备马车,我们去府衙。”
祁渊病了,她想去看看。
。
府衙后院的官舍里,祁渊靠在床头,他左手边放着一沓厚厚的口供笔录,皆是这两日审问辽国探子记录的。
池州出现辽国探子,想必整个燕山府也有,不知其他地方是否发现此事。
他看了会口供笔录,想了想,打算起身给陆安荀写信。
“祁大人要做什么?”
大夫正在门口给他煎药,听见动静,蹙眉转头。
祁渊:“我写封信。”
大夫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医术高明但脾气不好。因祁渊受伤生病,被杨知府连夜把人请来此照看,还在旁边安排了间厢房以备不时之需。
他还从未见过这般不惜命的病患,也最讨厌这种不听大夫话的病患。
大夫起身走进去:“我劝祁大人还是躺着为好,祁大人身子本就有伤,雨水受腐,还裂开那么大个口子。若是再不听劝,伤口感染,你这高热恐怕难退。”
“好,多谢。”
祁渊人已经坐在了桌边,完全一副老实听劝但并不悔改的架势。
他兀自从抽屉里拿出信纸,提笔欲写字,然而下一刻有人把他手上的笔夺了去。
祁渊抬眼,当看清来人时,他愣了瞬。
“你。怎么来了?”
苏娴将笔放回笔架:“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
祁渊坐直,没说话。
大夫见有人能拿捏住祁渊,立马对苏娴倒豆子似的叨念:“夫人来得及时,快劝劝他,兴许你的话他会听。”
“这人。”大夫出门边摇头嫌弃:“性子实在不讨喜。”
苏娴听他称“夫人”有些不自在,但转念一想,自己梳着妇人发髻,或许这位大夫只是随口称呼,若她刻意解释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
索性没应声。
只望着祁渊。
祁渊也望着她。
他眼里含着些愉悦的笑。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