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诺吐得鼻涕眼泪直流,感觉胃里的东西全部清空以后才缓过劲,稍微舒服了点儿。
谢随野今天穿的新袍子。
“我……”宝诺后退两步,没敢细看他的脸:“中午吃多了,还没消食,方才坐在马上一直颠,全给颠出来……”
谢随野深呼吸,攥拳的手有些抖。
宝诺垂头嘀咕:“我去洗把脸。”
说完也没管他,自顾走到河边掬水漱口,又搓帕子把脸擦干净。冬天水冷,好在她月信已过,大太阳挂在天上,晒得浑身暖和,清水洗完,头脑也精神不少。
宝诺回身,看见谢随野扯掉腰间玉带丢到地上,外面的袍子脱了,有多远扔多远。
他脸色阴沉,压制着怒火与烦躁,大步走来,一把扣住宝诺的胳膊,将她拽到黑马跟前。
“上去。”
命令般的两个字,不容置喙。
宝诺深知他的脾气,这种时候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她闷不吭声爬上马背。
谢随野认真做起事来要求非常高,倘若他给人当师傅,定是最严厉、最不讲情面的那个。
宝诺对着他的臭脸一刻也不敢松懈,足足在马背上待了两三个时辰,夕阳快落尽才结束今日的教学,精疲力尽回家。
她以为谢随野心血来潮玩一把,被吐个满身,必定心情糟透,不会再管她。谁知翌日竟又抓她去郊外继续锤炼。
没记错的话,他分明宣称只给三天时间,可似乎转头就忘了,第四天、第五天照常拎她出门。
密集的训练下,宝诺酸痛的肌肉和饱经摧残的骨头架子逐渐适应,谢随野对她的监督也逐渐松懈,要么去远处凉亭睡大觉,要么带了零嘴吃独食,不分给她。
这天傍晚,倦鸟归林,宝诺后背出了一层绵密的汗,内衫贴着皮肤,鬓角头发丝里也往外冒着热气。眺望西边蔓延的晚霞,这个时辰差不多该回了。
宝诺勒缰绳调转马头,沿着白绒绒摇曳的大片芦苇朝冬青树走。
谢随野靠在树下打盹儿,酒囊搁在一旁,闭着眼,面色微醺。
宝诺踢踢马肚子上前,喊他一声。
起风了,枝叶沙沙作响。
谢随野转醒,直起背,低头揉了揉眼睛。
宝诺说:“走吧,天很快要黑了。”
他抬头望去,表情还有些茫然。
冬青树上长满一簇簇小红果,被风骚扰,不时地往下掉,正好砸中谢随野脑袋,他冷不丁一惊,微微瑟缩了一下,双眼眯起。
这人真是俊美得有些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