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父亲,也曾经是我的病人。”
嗡—
一阵强烈的耳鸣顿时袭来。
贺秋停的心脏剧烈地抽疼一下,脊柱也被这阵疼痛牵扯,尖锐的疼痛瞬间穿过骨髓蔓延至全身。
他笔直地靠坐在沙发上,忽然之间就动不了了,连手指头都是僵硬的,和石化没有差别。
贺继云…有心理疾病?
原来在他父亲临死前,是想过要积极地去治疗,是想过要去对抗那些负面的、把人推向深渊的情绪…
贺秋停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杨泽,张了张口,喉咙却不受控制地痉挛,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一阵紊乱急促的喘息。
杨泽按住了他微微起伏的肩膀。
“可能在十三年前,那个会悲伤,会恐惧,会想要依赖爸爸的贺秋停就已经被杀死了,被藏在了一个连你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对吗?”
贺秋停猛地低下头,他喘不上气,整个背疼得要裂开,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失态至此。他五指死死抠进膝盖,指骨苍白无色,整个身体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如今活下来的也许不是你,只是一个为了生存和强大而萌生的意志力。”
“对吗?”
杨泽步步紧逼。
“不…对。”
反驳的声音几乎是听不见,从喉咙里溢出来,破碎不堪。
“你其实从来都没有走出十五岁的那个夜晚,所以才会出现陆先生和我描述的那个症状,怕黑?”
贺秋停试图深吸一口气,却被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堵住,只能听见杨泽审判一样的冰冷声音继续砸落下来…
“你根本不喜欢地产,却在这条路上坚定不移地走到今天,并非是你要强,而是要给过去那个自己一份交代,也是给你父亲的交代。”
“那么,当天穹城计划最终完成的那一天呢?”
杨泽停顿良久。
可怕的结论,在令人窒息的的深海中浮出水面。
“你原本,没打算继续活下去的,对吗?”
“那现在呢?”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爆裂声,从里面的房间传来。
是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
不只瓷器,有些东西,也跟着一并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