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行!吾去为迟!白发时下难久居。”
钟繇脸色渐变,望着这位少年太守,摇头轻叹道:“黎民陷于水火,豪门穷极奢华,大汉如逆水行舟,将及倾覆矣。”
“元常先生如此说话,不怕被旁人听了去?若是抓了见官,怕是不美。”
紫衣公子轻笑,“似元常先生这般人物,怕是判个不轻。”
“这颍川藏书阁除了孙太守再无二千石。”
钟繇捋髯而笑,“在这里,也无一个‘旁人’。”
孙原摇摇头看着他:“天下将乱,先生还有心思在此闲谈么?”
“乱之源在政之误。”钟繇道:“张角之心,有识者皆知,而无一人能挽狂澜。太守讽刺之语岂非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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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原并不理他,随口长吟: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声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一首《战城南》浩浩荡荡,“良臣之思”如针尖,直刺钟繇。
钟繇摇头,亦信口长吟:
“十五从军行,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烹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望,泪落沾我衣。”
两双眼眸,悄然对视。
“战”与“非战”,“良臣”与“善治”,截然不同的道路,截然不同的方向,如同巨大的沟壑,横亘在两者之间,愈推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