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柳璇玑端着一盆刚打来的冷水走了进来,她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狼藉,以及床上兄长那副痛苦癫狂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大哥,大夫说了,断骨之痛,非药物可速解,只能忍。熬过这几日,疼痛自然会慢慢减轻。”
她将拧干的冷毛巾轻轻敷在柳乘钰因疼痛而滚烫的额头上。
冰冷的触感让柳乘钰稍微冷静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滔天的恨意淹没。
他一把抓住柳璇玑的手腕,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带着哭腔和刻骨的怨毒:“璇玑!大哥心里苦啊!”
“楚奕那个小畜生!他不得好死!”
“我不就是多喝了几杯,跟薛绾绾那个贱人多说了几句话,开了几句玩笑吗?”
“他凭什么?!凭什么就下这么狠的手,生生踩断我的腿!”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他就是个该千刀万剐的狗东西啊!”
他嘶吼着,唾沫星子都喷溅出来。
柳璇玑手腕吃痛,眉头皱得更紧,但她没有挣脱,也没有立刻反驳。
她深知自己这位兄长的秉性,所谓的“多说了几句”、“开了几句玩笑”,恐怕远不止于此,必然是做了极为出格、彻底触怒楚奕的事情。
否则,以楚奕的身份地位,即便看柳氏不顺眼,也断不会在公开场合下如此狠手,直接废掉柳氏嫡长子的腿。
这等于彻底撕破了脸皮。
然而,此刻她绝不能替楚奕辩解半句,脸上反而挤出一丝安抚的浅笑,声音放得更柔。
“大哥,你先消消气,大夫也说了,你这伤势,最忌动怒。”
“怒火攻心,气血翻涌,对骨头的愈合百害而无一利。”
她轻轻抽回手,拿起毛巾重新浸了冷水,再次敷上他的额头。
“眼下最要紧的,是安心静养,把身子养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至于楚奕,请大哥放心。”
“他今日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他日,我柳璇玑必叫他百倍、千倍地偿还!这份血海深仇,我们柳家,绝不会忘!”
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淬了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