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已至近前。
他并未去看谢灵蕴惊慌失措的脸,而是快如闪电地伸出手,一把稳稳抓住了那即将倾倒的木桶提梁。
桶里的水剧烈地晃荡了几下,溅出几滴打湿了他的袍袖下摆,但终究没有倾覆。
楚奕手腕微一用力,便将那沉重的木桶重新稳稳地放回到谢灵蕴手中。
“小心点。”
谢灵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呆呆地抱着重新回到手中的水桶,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以及……方才那只大手传递过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温度。
预想中的斥责或是冷漠并未降临,反而是这样一句平淡却带着一丝……关心意味的话语?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掩饰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顺从地、低低地应了一声。
“是,主人。”
楚奕不再停留,他收回手,看也未再看她一眼,便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从她身边走过。
谢灵蕴抱着水桶,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楚奕消失的方向。
夜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
……
与此同时。
柳氏大宅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柳乘钰的卧房里灯火通明,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他半躺在宽大的拔步床上,右脚被厚厚的白色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根粗大的白萝卜,。
钻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如无数根钢针在骨头缝里搅动,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
“嘶……啊!疼死我了!庸医!都是庸医!”
柳乘钰猛地一挥手臂,将床边小几上一个插着鲜花的名贵青瓷花瓶狠狠扫落在地!
“哐当”一声脆响,瓷片和清水、花瓣四溅开来,狼藉一片。
他尤不解恨,又挣扎着探身,用还能活动的左腿,狠狠一脚踹翻了旁边一张红木圈椅,椅子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有什么办法可以止疼?!快给老子想办法!再这么疼下去,老子要疯了!”
旁边侍立的小厮吓得面无人色,瑟缩着不敢上前,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