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通话似乎结束了,站在凝神那儿不动。丁周没立刻转身,只余光笼在她身上。神态好多了,表情也恢复,腰背直起来了,眼睛没有从前的光和灵动,得慢慢来,会重新回来的,不能着急。阳台外的远空白云,有飞机飞过,手指面那么一点大。
天气真好,暴风骤雨之后的晴空万里。楼下野草地里,飞起一只菜粉蝶,扑扇着翅膀。
晚上,叫了啤酒和烧烤进来,他们相对坐在地板上,因为还没有餐桌。
“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她说,啤酒密实的泡沫,她喝了一大口,空虚的感觉。
“找吧,闽南是民营经济最活跃的地方。“他提醒她,别执着,她现在这个情况,好单位都进不去,就别想了。
她点点头。“你要回来么?“她这话问过好多次,现在也是例行一问,她最好的朋友,离得太远。
他摇头,喝酒,“不回。“
“那边生意这么好么?“
他点头,“要不怎么给你付房租!“他白她一眼。
“我还你,等我领了工资。“
“尽快还,我开销大!“
“奥。“
他们碰杯,一杯接一杯。
退思酒量差,喝到后来,明显话多,耳朵绯红。她絮絮叨叨说冯磊的好,“……他说没关系,会帮我找工作。他没觉得我倒霉得可怕!他这人,真是傻乎乎的!“”其实我们当年在自习教室认识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人,实心肠。”
“唉,不知道他怎么跟他父母说,肯定让他们很失望。”
丁周垂眸专心吃油炸花生米,一颗接一颗,不理她。
“你说,究竟快活是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终于问出了口。朝他看着,求知的眼睛。
他对上她的眼神,只停留一秒。“不知道!”
其实,他是如实回答。
她抬头望向天花板,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原来他也不知道。
他也可以知道的,他没这么做。
她喝醉了,半身伏在床上,昏昏然,是让所有男人都想入非非的情况。他躬身把她抱到床中央,盖好被子。贴近时,他忽然松不开手,听见她喃喃自语,口齿不清地说着:“明天开始,变成坏人!拜金、自私、撒谎、虚伪、杀人放火……”
“好,明天开始变!““明天!明天就变坏吧。”
丁周在她耳边说,松开了手。似乎放心很多,他这样祝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