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孤独的演说家,此时此刻,大谈爱与被爱,要笑死人的话题!
她觉得没有爱,起码没多少爱,她眼神不受控地朝春在城的方向看了看,又马上收回。
“退思,退思!你先下来,我有个故事说给你,你听我说,就几句话。”
“我不听!”
她没过脑,失神地说。
“我跳过了,没什么用,我告诉你,我试过了,从桥上跳下去,会飞,呼呼的风声,“噗通”一声……“”非常痛苦的过程,比我们活着还痛苦一万倍,不骗你。没有用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听见了么,下来!“
她呆住了,止住了哭。
丁周渐渐觉出,听筒里的风声减小,他换了耳机,一边和她通话,一边买第二天最早一班,曼谷回厦门直飞的机票。
第二天他一落地,直奔那栋大厦,能吹到这么大海风的地方,他们总约在那楼下的麦当劳见面。
她蜷缩在角落,像沙漠里奄奄一息的小草,再过一晚,就变成一具美丽的干尸。
丁周是硬了的一颗心,混凝土般凝固过,能拿来修高楼大厦。俯身抱她时,还是流出眼泪来,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海风再吹大些,真的能飞下去,飞到天边去。
飞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真想捶胸顿足,这世上的坏事怎么总落在他们身上。
丁周坐在退思病床边,看她打点滴,一滴一滴,水滴石穿。
退思的外婆打电话来,他起身去走廊帮她接,外婆听见丁周的声音,放心下来。
退思在医院躺到晚上,冯磊打来电话。丁周低头瞥了一眼,递给睁着两只空洞大眼睛的她。
她摇摇头,不想接。
他瞧瞧她的脸,继续握着她手机,任它嗡嗡的震动。她这些痛苦和脆弱,都留给他一个人了。也好,他很满意,以后,无论谁都不能拥有完整的她,他这里留着她所有苦痛。
“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他不咸不淡地问。
她没回答,说了别的话,“我想搬出来住,自己住!“气若游丝,但眼神坚定。
丁周走前,帮她找好房子、安顿好,交了三个月房租。“谢谢!“她说。
“不用谢!“他答。
退思落在谷底的心,并没完全闲着,她同时做好了计划,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够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到时再把房租钱还他。
他站在这套小房子的阳台上抽烟,因为她接到冯磊电话,他不想听。
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他说的,他也不关心。
她通话似乎结束了,站在凝神那儿不动。丁周没立刻转身,只余光笼在她身上。神态好多了,表情也恢复,腰背直起来了,眼睛没有从前的光和灵动,得慢慢来,会重新回来的,不能着急。阳台外的远空白云,有飞机飞过,手指面那么一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