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外人的错!
一声惊雷骤然响,闪电自天空划过,将大殿照得晦暗不明,文元帝小半张脸被藏在阴影中,看不清喜怒。
这样的一番话落下,众人都是毛骨悚然,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不止是乔大人,李大人也是脸色煞白一片。
下了朝,顾屿时第一次主动找上了封阁老,四周有人惊讶,但也都很识趣地告辞。
封阁老也是讶然,但只当顾屿时是在好奇沈家和文德太子一事,他有意提点:
“圣上不喜人提起当年一事。”
但顾屿时的话让他意外:“下官只是有一事不解,请阁老替下官解惑。”
“二姑娘和沈敬尘是否有故?”
文德太子谋反一事,他非是没有耳闻,但当初他还未曾入京求学,即便京城血流成河,但都和他隔了很久的距离。
封阁老掀起眼看向他,此时他们才出了金銮殿没多久,四周都是官员,而顾屿时连出宫都等不及就来问他这个问题,他面色仿佛依旧平稳,眸光却是旁人看不清的晦暗,语气也微微艰涩。
封阁老忽然捻住了手腕上的盘珠。
朝堂上风波骤起,而侍郎府也是不太平。
昨晚封温玉脑海一阵阵发疼,像是有什么要突破桎梏钻出来,逼得她顾不上去想沈敬尘,不得不提早入睡,但入睡后,她依旧不得解脱。
一波波梦境袭来,是梦,又不是梦。
她看着顾屿时对高党赶尽杀绝,看着顾屿时被文元帝迁怒贬出京城,沦成一处地方官,又见新帝登基,顾屿时被召回,看着两人一路相互扶持。
然后又看着她和顾屿时婚后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断腿一事没能叫二人生隙,无子一事也不能叫二人生疏,封温玉站在梦中的视角,她不懂,顾屿时为何忽然变得冷淡。
她眼睁睁地看着梦中女子变得一点点沉默,往日被称作家的地方也逐渐变得压抑。
顾府变成一个囚笼。
困住她,也困住顾屿时。
封温玉拼命地逃离,越来越不想待在府中,就好像只有她一人被滞留在回忆中。
她也不能回封家。
他们不懂顾屿时不纳妾,后院十年如一日地只有她一人,她还有什么不满,只会劝她不要闹。
没人能理解她。
她被逼得越来越沉默,好像快要疯了。
她去往教坊司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唯独这里不会提起顾屿时,她暂且偷得一时安宁。
她像是心中有愧在补偿沈敬尘,又像是在沈敬尘身上寻找从前,于是,她领着沈敬尘去青宁寺看桃花,在乞巧节放灯火,走过她曾和顾屿时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她不作隐瞒,或者是本就存了让顾屿时知道的心思。
到了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她不信,顾屿时会不知道她出入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