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玥瑜眉头越皱越深,她几乎没有犹豫,一言定音:
“这件事到此结束,阿玉,日后不许再提起这个人。”
封温玉抬头,愕然:“娘?”
周玥瑜没有一点心软,斩钉截铁:
“我会让人替他赎身,就当报了当年他救了你的恩情,但除此之外,阿玉,你不许再和这个人有任何接触。”
周玥瑜自认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
她不可能叫一个沈敬尘拖累封家。
封温玉看向周玥瑜不容置喙的神情,有一刻的哑声,她知道,在这件事,她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周玥瑜出了铭心轩,回头望了一眼,最终还是下令:
“这些时日看好了姑娘,在我安排好沈敬尘的事宜之前,不许她出府。”
锦书和书瑶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愕然,怎么都没想到姑娘会因为此事被禁足。
但想一想乔姑娘的下场,二人又不意外夫人的决策了。
教坊司一事闹得那么大,京城中凡是有心之人都得到了消息,尤其是翌日朝堂上因此事还闹起了轩然大波。
京兆尹倒是没提起沈敬尘这个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谁叫这件事还涉及到一个御使大夫呢。
李大人直接参了乔家一本,义正言辞:“乔姑娘和沈家余孽牵扯不断,可见乔家居心叵测!”
沈家余孽四个字一出,整个大殿蓦然陷入死寂。
顾屿时也是安静的一员。
前世江南一案爆发得晚,高党没那么早失势,二皇子也不急于孤注一掷,自是没有边城一事,没有涉及到四皇子,李家也不敢和乔家公然翻脸。
一件事,引发了一系列的变故。
也让沈敬尘提前数年暴露在顾屿时眼前。
沈敬尘,沈家余孽。
顾屿时眸光骤然变得晦暗不明。
李大人再想攻讦乔家,也不至于没脑子地提起文德太子,但一声沈家余孽,让众人不得不想起当年文德太子谋反一事。
经过那年事件的大臣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心底痛骂李大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外头从昨夜起就大雨不断,封阁老偏头看了一眼外头斜织的花白雨幕,柳树被风雨刮得狂乱摇摆,他心底叹道,好一场大雨啊,就仿佛是……
上头的文元帝眸色幽深,他也在看向外面的雨幕,像是在喃喃,可四周安静,以至于让这轻声炸响在殿内众人耳畔:
“朕记得当年也是这样一场大雨。”
有人借着雨幕嘈杂声掩盖马蹄声,破开了皇宫的大门,后来,他失去了他最疼爱的嫡长子。
文元帝至今记得那人伏法后,凄凉地望了他一眼,毅然决然地自裁于金銮殿前。
他不信他和一手养大的亲子会走到反目的地步,一昧地将罪责都安在怂恿太子造反的臣子头上。
——都是外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