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尝尝如何。”
拇指大小的白玉酒杯,几乎是才尝到味就没有了,透着一点酸甜的酒香瞬间溢满口腔,封温玉忍不住地轻轻弯起了眼眸。
她在府中时,娘和二哥都不许她沾酒,也就只有颜云鹤会带着她偷喝。
也因此,二哥对他越发看不顺眼。
这酒不醉人,颜云鹤很大方地给她倒了三杯,叫她过了一番滋味,雅间内烧着炉子,气温一上来,人就有点懒洋洋的了,封温玉倚靠着楹窗,头枕在手臂上,安静地朝下头看去,人来人往的坊市也添了些许余韵。
她倚在楹窗上看风景,自也有人在看她,他靠在位置上,女子仿若眼含秋波,面若春霞,他捏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喉结稍稍滚动,将酒水一同咽下去。
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个念头不自觉地就出现在脑海中,颜云鹤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封温玉不明所以,不解他在笑什么,她刚要问,余光瞥见了什么,她惊讶地转头看去,也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她叫颜云鹤来看:
“那是不是乔家的马车?”
刚才马车的提花帘被风吹起来的一刹间,她好像看见乔安虞。
颜云鹤听话地凑过来,他眯着眼仔细地辨认马车上的标识,很确定地冲封温玉点头:“是乔家的。”
封温玉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有些惊疑不定。
她瞧着乔安虞去的方向好像是瓦舍,不止她看出来了,颜云鹤也看出来了,他“呦”了一声:
“不得了,咱们乔姑娘也肯下凡了?”
这话,真是够阴阳怪气的。
颜云鹤惯来不是好性子的人,也知晓乔安虞和封温玉的那点矛盾,他也是个拉偏架的,甭管乔安虞因为什么针对封温玉,都不妨碍他看乔安虞不顺眼。
乔安虞出身高贵,自持是出身后族,平日中是有点抬起下巴看人的,对于瓦舍之地更是不屑一顾。
瓦舍,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尤其夜间最是热闹,这里头有京城最大的勾栏、酒肆和青楼。
因着青楼的存在,乔安虞每每听见瓦舍两个字时,眉头都死死皱在一起,嫌恶也摆在脸上久久不肯消去。
颜云鹤说乔安虞今日下凡,不过在讽刺乔安虞罢了。
封温玉也有点意外,不过这件事到底和她没什么关系,她虽然是疑惑,却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
******
高党一事让京城沉寂了一段时日,但三月一过,整个京城就都热闹起来了。
无他,三年一次的会试要开始了。
各处的举人都奔赴京城赶考,大街小巷的客栈和酒楼都住满了人,就连牙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有举人要住客栈的,自然也有想要租个小院子安心读书的。
便是封温玉这段时间的应酬也多了起来。
不过,眼下这群人的聚会不再是蹴鞠骑马,或是赏菊观梅,而是把地点都设在各个茶楼,稍不留神,或许就能听见几个青年凑在一起文辩。
封温玉再一次被叫了出来,茶楼格外热闹,她和江知兰缩在一起,江知兰附耳对她说:
“听说有人给这次会试的举人列了个排行出来。”
封温玉惊诧了:“文无第一,这如何能排个高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