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混沌,连痛苦都隔了一层,让人终于有了片刻解脱。
意识朦胧中,好像有人想要拦着她继续喝下去,她没有依从,然后……之后的记忆变得破碎起来,掌心下是炙热的躯体、唇齿被同样带着酒气的事物占据,并非酒液摇晃的水声在舌尖交。缠……
岑篱懵住了。
她一时居然无法确定,这到底是臆想的幻梦,还是曾经真实发生的事。
她忍不住抬眼看过去,目光追寻地寻求确证。
但正在气头上的谢定却没注意到这点微妙的情绪,而是寒声接着:“你觉得我会如实作证,还是恨不得弄死他?不提这事,御史台这会儿正为着御史中丞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栾都侯幼子侵占皇陵的事交给了太常寺,我爹当年救过太常寺卿的命,你说我去找他,让他把这案子判成姓苏的编造构陷,他会不会答应?”
岑篱那点旖旎的心思霎那间散了个干净。
她愕然抬头,像是第一次认识谢定一般,惊愕:“你怎能如此?”
“我怎么不能?!正崇二年,治粟内史断了我爹的军粮,子债父偿,我找他算账不应当吗?”
岑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但眼下的情形却不容她细想,她脱口而出,“你最恨朝廷上的构陷诬蔑,现在也要做同样的事吗?”
谢定被问得哑了声。
苏之仪如今身陷囹圄,想要落井下石,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但他却到现在都还没有行动。
……他不想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谢定使劲闭了闭眼,正想要开口说话,却兀地看见了岑篱颈后的一抹红痕。
因为敷药的时间有限,疹子起得快消得也快,这会儿已经消去了。只不过起疹的时候实在麻痒,身上难免落下抓痕,被衣领挡住大半,只能透过领子立起来的缝隙窥见一抹暧昩的痕迹。
谢定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他干的?!”
岑篱还没回过神来,“什么?”
撑在侧边的手按到了肩膀之上,岑篱被压得贴到后面的墙壁上,手指沿着脖颈的边缘挑开衣领,粗糙的指腹压在红痕上来回摩挲。
岑篱声音都变了调,“谢怀朔?!”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下意识的挣扎却被牢牢地禁锢在墙壁一隅,随着动作,衣襟散开更多,露出雪白的颈子。
谢定按在岑篱肩膀上的手又紧了紧,努力压下就这么将手下布料撕开的念头,他深吸口气,哑着声:“和离……你和他和离,我会救他。”颈侧的红痕被手指来回碾着,胭脂色的痕迹更大范围地晕开,他放软了声调,似乎是诱哄又是某种隐晦的威胁,“阿篱,同他和离吧。不然——”
“你就要在这里折辱我吗?”
清泠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房间内氤氲的暧昩情绪一下子被冻结。
谢定低头看向岑篱,那双眼眸中一片冰冷的清明,哪有半分意。乱。情。迷。
柔软娇艳的唇。瓣轻启,却是清晰又冷然地,“谢怀朔,你放开我。”
谢定:“……”
谢定最后还是放手了,旁边传来门扉打开又阖上的动静,屋内安静地只余下他一人的心跳声。
许久,房门再一次被打开。
谢定猝然转头,但那期许的惊喜还未升腾到眼底,就被进来的人彻底打了碎,是酒肆的伙计。
“岑娘子说,有样东西送还给您,让您看着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