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面不着边际的转着这些,口中却不耽误回答:“
郎君同小的说过,等这一阵儿风头过去就好,郡主且耐心等待。”
岑篱拧眉,“那他可说过,这阵风会大到这程度?”
人力终有尽时,再怎么谋划算计,终有百密一疏之时。岑篱在宫中见多了聪明人,从不相信世上有什么万全之策。
五铢被问得一下子滞住了。
说实话,郎君不在府上,他心底也没个着落。
不过对于岑篱的问话,他还是坚持着,“郡主容禀,郎君一向有自己的打算,小人对此也知之甚少。”
这话可信度着实堪忧,五铢跟着苏之仪时间够长,许多事情就算不交给他办也要他经手,他就算不知道全部,也知道大半。但就他所知的那大半,他猜郎君多半是不想郡主知道的。
因而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陛下对郎君自来颇有照拂,必定明察秋毫,不会冤屈的郎君的,郡主放心。”
……正崇帝的“照拂”?
岑篱淡淡地笑了声,“你知道先戾太子是怎么死的吗?”
五铢被笑得心底一凉。
他猛地抬眼看过去,磕巴着:“郡……郡主?”
岑篱只是垂着眼看他。
五铢干咽了一口,他小心环顾四周。
这事过去还没多久,相关话题在这长安城内也不大不小是个禁。忌。
但岑篱像是早有打算,把人都打发到周围守着,身边只留了一个最亲信的婢女。
有见于此,他才压低了声音,小声回答:“戾太子是因为巫蛊作乱,意欲谋害圣驾,被发现后畏罪自尽狱中。”
岑篱淡着声,“不,他是被逼死的。”
五铢觉得自己仿佛是窥见了什么皇室隐秘。
当年的事牵扯甚广,但凡沾了点边的都没有好下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五铢这会儿只恨不得自己是聋子瞎子、
岑篱倒也没有故意挑起这话题而已,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她掩下眼底的哀意,沉着声低道:“真的任由事情发展到一定地步,陛下是不会保任何人的。”
正崇帝和先皇后感情很好,二人之间只有楚元公主一个独女。戾太子……或者说当年的太子,是宗室过继而来的。
但虽是过继,他也是被正崇帝亲自教养长大,与亲儿子也没甚分别。岑篱和这位小舅舅年岁相仿,还在宫中的时候,感情颇为不错,她知道这位小舅舅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巫蛊帝王的事的。
正崇帝也知道,他甚至知道是谁下的手:既然皇位的继承人能从宗室过继,那么为什么必须是现在的太子呢?为什么不能是别人呢?
正崇十一年的朝堂是一潭彻彻底底的浑水,喧嚣鼎沸之声可比现在热闹多了。
压垮骆驼的最后那一根稻草却不是栽赃构陷,而是宗室内对太子的支持之声。正崇帝骤然意识到,太子也是出身宗室……等这么一位由出身宗室又得宗室庇佑的太子上位,他真的会去削弱诸侯?他不会的。
于是,太子自缢了。
同年,后宫大选。
第二年,真正的皇长子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