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稚闻笑了一下,神情却有些疲惫:“希望吧。”
难以置信。
徐稚闻居然会有这样的时候,童弋祯分明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无奈和用平静包裹着的绝望。
短短两年而已,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童弋祯记忆里,他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是那个早早展露头角的天才工程师吗?
这个世界素来嫌贫爱富,身无长物的人会被抛弃。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拼了命地去读书,去工作,徐稚闻是那个幸运的人,上帝给了他天赋,家人给了他底气,后天的勤奋又巩固了这份天赋。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掉下来,失去心性。
*
当晚,童弋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闭上眼睛就想起晚上那双带着挫败的眼睛,索性打开手机点进宁船研究所的网页。
翻找了很久才找到两年前的新闻通稿,那里面只有寥寥几句提到“我院有三位科研人员参与此次南极科学考察”却没有写明是谁。她不死心,又去翻找学院的招生帖子,徐稚闻确实是在那一年停招了研究生。
此后的两年里,在官网的科研成果汇报里,在学院论坛的讲座里,都没有再出现过徐稚闻的名字。他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可徐稚闻又确确实实还在那里工作,这让童弋祯很费解。
第二天,三个人出发去北极村,那边号称是中国最北村,里面到处都是“最北元素”,入村要门票,里面有不少人造打卡点。
徐稚闻主动用相机帮童弋祯和陈轻卿合照。
“这…有点看不清脸啊。”陈轻卿说。
童弋祯没想太多,脱下手套去转动相机的操作盘。徐稚闻为了方便操作机器,带着露指手套,指间被冻僵,猛然被她乎着热气的手指碰到下意识缩了下。
“过曝了,雪天反射太强,要去调ISO,光圈和快门也要调。”
徐稚闻任由自己的手指被她按住波动旋钮,心脏噗噗地跳。
“相机给我,我帮你照一张。”
沙砾一般干爽的雪原上,徐稚闻站在竖着“中国最北点”的石头旁,背后是一汪没来得及封冻的河,水面镜子一样映出天边云层里透过的暖粉色霞光,再远处是墨色的稀疏松岭和几栋矮小的屋顶被白雪覆盖的木屋。
“不要板着脸,笑一笑。”童弋祯从相机后冒出脑袋。
取景器里的男人穿着朴素,带着围巾和粗织的冷帽,腰背挺直体态很好,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徐稚闻向来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唇角微微上翘,童弋祯拍了一张,又放大抓拍了一张。
在快要结束这一天的旅行之前,三个人慕名去最北邮局打卡。
十块钱一张的明信片,陈轻卿选了好几张,她的朋友很多,希望给每个朋友都能寄去一份。
徐稚闻没选,他不知道要寄给谁,就只是坐在一边等。
童弋祯不知为什么,觉得徐稚闻一个人站在那里的背影很寥落。
她选了一张林海雪原的封面,按照记忆填写上地址,贴好邮票寄出。
一天就这样过去,晚上她们住在民宿里,两个女孩子一间,徐稚闻住在隔壁。
快十二点,徐稚闻敲响房门,陈轻卿洗漱完毕窝在床上看剧,童弋祯披着外套去开门。
大半夜,他穿戴整齐,装备齐全,甚至还背着一个硕大的机器包。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