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夺的五官极其诡异地安进了脸的模子里,像假的他。可能在发呆,眉眼观鼻。
越父挥挥手,假的他假的一样摆动手臂。
楚昭的眼睛从母亲的背后探出来一点,偷偷跟着越夺一起上了楼。
二楼拐角,越夺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她的眼睛被他抓住了,这回是真的他。
“你在看我。”
“对,我在看你,怎么了?”
“上来说。”
两人遥遥相望,朝着空气比划口型,几来几回,已经福至心灵地达成默契。
“越叔叔,我上楼啦。”楚昭双手安静地落在身前,大拇指躲在掌心里打架。
越父不说不笑,好像一个挂上“已搬走”的商铺橱窗。
她文静地离开了长辈的视线,之后轻盈地小跑起来,跑到离越夺还有两个台阶时,搭上等待她的手,一步跨两阶,和他钻进了小书房里。
叫小书房,其实一点也不小。
不过跟越父的比起来还是小。
这件事越夺不知道,不知道她偷偷把他的书房和越父的拿来比较,不知道她把它们分成大书房和小书房。
楚昭也不准备告诉他,有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她曾经在那里看到了越太太和另外一个男人。
进了书房,楚昭把书包卸下来,掏出好几张卷子和练习册,摆在桌子上,象征性地写了一会儿,便抬起头问对面的越夺:“有什么不会的题吗?我教你。”
她最喜欢这个环节了,她年纪比他大,可以教他。
为数不多有成就感的时刻。
越夺想了一会儿,将几本厚厚的书掏出来,挑了其中一本,翻开。
一张纸从夹页里掉出来,黑色的字迹透过纸背。
她准备捡起来,越夺的手更快,捡走了随便夹进一本书里,然后指向一个题号:“这道题。”
楚昭没有问,视线落到了越夺的手指头上,那里有一道需要她解的题。
楚昭状若轻松地扫了一眼,脑子里已经过了好几种行不通的解法。
有了。
她举重若轻地下笔,在纸上晦涩艰难地划了几笔,又划了几笔,过程磕磕巴巴,但她放笔的样子实在神气、果断。举重若轻。
越夺扫了一眼解题过程,不动声色,将草稿纸折起来。
他折纸时角对角边对边,不差毫厘,用掌心一点一点压平,夹进书里。
楚昭后知后觉,单纯地惊讶:“你不会把我用过的草稿纸都收集起来了吧?”
“嗯。”越夺回答。“你的字,好看。”
他面无表情的说话,耳朵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