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猛地回神,按住了挣扎着要站起来的患者,警察三步跨到旗袍女子身边,皱着眉朝她道:“谢女士,请配合我们,这是你的同居人第8次报警指控你伤害,你有责任配合我们……”
后面的话姜央没有听到,她和同事给患者注射了一阵镇定剂,带着患者上了救护车。
离开的时候姜央还在想警察的话。
姜央的这次工作止步于将患者送达医院,她是a医大的研究生,现在在一院并轨规培,目前在急诊科轮岗培训,这是她在医院规培的第三年,表现优秀,不久后她就要结束规培了。
医院有意愿留她,一院是a市最好的三甲医院,是一个极好的去处,但姜央还在考虑,她还没决定自己要不要继续读博深造。
急诊科的工作繁忙,姜央忙到下午稍微得空了才想起她上午接到的那位病人,不是她主动想起的,是同校在院规培的师弟师妹前来找她,无意间提起了那位患者。
姜央对那位病人的面容的记忆相对模糊,记得更深刻的是对方的疯狂和恨意。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另一道身影,薄光中,旗袍女子温柔、优雅,她朝她微笑,嘴角上扬之处落染了一丝薄光。
姜央晃了晃神。
师弟师妹来去匆匆,忙碌了整整一周,姜央得到了一点休息放松的时间,她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去了骨科,去主任办公室寻人。
姜央早已轮转过了骨科,她去那个科室是去找主任医师周静映。
姜央去的时候,38岁的年轻主任医师刚送走了一位病人,正左右躬身猫腰寻找被她好好拿在手里的签字笔。姜央走过去,抽走了她手里的签字笔,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啊,原来在这里呢。”周主任拿起那支笔,不太能接受它刚刚还被她好好地握在手里,死死地盯着它,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自己的记性变差了这个事实。
叹一口气,把笔放下,她抬头看到来的姜央,问:“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姜央道:“我下午休息。”
周静映:“是该休息一下了,你这周都没有休息吧……有什么安排吗?”
姜央说:“我可以去帮你接沛沛。”
周主任是个事业狂,三十几岁才结婚,然而婚姻连两年都没维持得住,离婚后多了一个女儿叫沛沛,现在女儿5岁,在上幼儿园,大多时候由周主任的爸妈在带,姜央有空了会去帮忙带带孩子。对此,周静映曾经十分乐见其成,可几年过去了,她现在有点怕了。
“嘶,你老跟小孩子混在一起干什么,难得的休息日,不出去接触接触新人谈谈恋爱吗?年轻人的朝气呢?沛沛我爸妈带着呢,不要你忙活。”周静映生怕她面前的姜央活成了尼姑,急忙翻找起自己的手机,“我有个病人的侄女,海归来着,年轻有为,要不要见一见?诶?我的手机呢?”
姜央沉默着把对方的手机从一本案例本下拿出来,她已经习惯了这位年轻医师的这些行为,这位周主任倒不是健忘,只是在生活上活得太随意。
把手机递给周主任,姜央道:“你知道的,我有……”
接下来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
周静映伸手接手机的动作一顿,好半晌才叹息开口:“可那都是往事了啊。”
所有认识姜央的人都知道,姜央年纪轻轻已经结婚了,妻子亡故,姜央忘不掉她的亡妻。所以其他人都不会再给姜央介绍对象,只有周静映,她不死心,想要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重新获得幸福。
周静映比谁都想要看到姜央幸福,因为她看见过这个野草一样坚韧的孩子,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
周静映不甘心,还是想要打开手机,被姜央摁住了。周静映抬头和她对视,看着对方眼中毫无波澜的沉静,终于放弃了。
她一连叹了三口气。
到底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