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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寓娘将死而未死的最后一刻,吴顺终于拖着她摸到了秦军驻扎的营地,正要往里走,吴顺突然伸手拦了林寓娘一把。
下一瞬,几支箭簇便钉在二人身前,距离不过寸余。
眼看哨塔就要射出下一轮飞箭,吴顺连忙掏出公验:“我们是自己人,从盖州来的。”
哨上的军士收了弓箭,过了一会儿,营门内走出两个军士。
“女子?盖州过来的?”军士们半信半疑,一个把着刀,另一个上前拿过吴顺的公验,翻了翻,又去看林寓娘,“你呢,你是什么人?”
“我是医女。”林寓娘没料到进营前还要被查问,连忙掏出携带的包袱,“我从盖州带了药材来……”
两个军士对视一眼,将公验递还给吴顺。
“你虽有公验,但我们并没有收到盖州派人来的消息,这里也不缺药材。”军士眼珠子在吴顺同林寓娘身上打了个来回,“看在你们确有公验的份上,走吧,不要再在周围逗留。”
吴顺傻了眼:“我有公验,为什么不让进?”
林寓娘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当初在幽州时,她随随便便就被抓紧了军营,想跑都没处跑,现下想进去,竟是不能了?
“军营重地,岂是说进就能进,就算有公验,没有事由,谁知道你是不是奸细。若不是看在两位娘子手持公验的份上,早就当头射杀了。”军士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快走吧,若再在周围逗留,别怪我等不客气。”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来,吴顺哪肯就这么走了,犹豫一会儿,跺了跺脚咬牙道:“我是吴丰将军的妹妹,我要找我兄长。”
“哟,是吴将军的妹妹啊。”军士抄着手,好像信了,又好像没信,抻着下巴指一指林寓娘,“她又是什么人?”
吴顺看着林寓娘,话音一滞:“她……”
林寓娘也有些尴尬,她可没有什么当将军的兄长。
军士挑着眼皮,瞅瞅吴顺,又瞅瞅林寓娘:“支支吾吾,含混不清,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吴顺也看着林寓娘:“她、她是……”
林寓娘抿住唇。
她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是她犯蠢了,她总是在犯蠢。好不容易能回大秦了,什么打仗,什么高句丽,同她有什么干系,多管闲事,她有这个资格多管闲事吗?量力而行,量力而行,多少回了,总是不长记性。
她不该来的。
吴顺手忙脚乱地解释:“我真是吴丰的妹妹,她也是同我一起的,都是自己人,还带了药材来……”林寓娘这个当事人反倒一派沉默,好似没什么可辩驳。
“你说你是吴将军的妹妹,”军士突然高喊,“正好,吴将军来了,让他亲自来认认你是不是。”
忽而一阵马蹄急响,军士拉开拒马,吴顺连忙拉着林寓娘往后避让开,银蹄踏烟而来,为首那人风尘仆仆,铁甲蒙沙,只一双眼睛寒光点点,如珠辉玉映。
而那双眼睛此刻正盯着林寓娘,一瞬不移。
吴丰跟在赢铣身侧,打眼瞧见吴顺直挺挺地站在大营门前,吓得头发差点没立起来。
“你你你……”吴丰翻身飞下马,“顺娘,大将军不是让你送林、林娘子……”
转眼瞧见林寓娘也在,愁得一张国字脸又方了几分。
“哎呀,顺娘,你啊,唉!”
吴丰叹了好几口气,周围都是人,倒也不好在这时候教训妹妹,想要去同赢铣请罪,似乎也并不是时候。
转来转去,只能捡一个好说话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