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蜷曲,抵住了掌心,那里有微微的湿黏。
薄雪浓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同站起来的还有沈烟亭。
沈烟亭弯下腰肢,低着眉眼,恭恭敬敬地朝着女子行过一礼:“莫宗主。”
莫听姝站在原地,月色攀上了秀丽的面容,细碎的月光垂落在眼睫上,仿若凝结了一层薄霜,看着冷极了。
她们云烟宗三代人的清冷矜贵像是遗传,如同冷玉的伍清舒,似青竹的沈烟亭,现在还多了如霜雪的莫听姝。这大概是云烟宗的门风所致,连样貌都能养出细微的变化,那原书里温柔似水,柔善好欺的女主在神阁那幅画像上不也透着股寒气。
莫听姝半晌没说话,沈烟亭和薄雪浓也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沈烟亭抬了抬眸:“莫宗主。”
她又叫了一次。
莫听姝这次不沉默了,她走到了两人跟前,用力指了指薄雪浓,才跟沈烟亭说话。
张口的声音不似刚刚那般淡薄了,相反透着一股急躁:“沈烟亭!你个不孝徒儿!你走时我是让你对她冷漠,不是让你对我冷漠!”
薄雪浓被她吓了一跳,她却丝毫不觉,继续说:“莫宗主!我养你上千年就为了你这句莫宗主!你分明知晓我赶你出师门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那声弃徒我就没有认过,无论你在何时何地都是我莫听姝的徒儿,你别跟我说什么云烟宗的规矩,也别跟我扯什么人言可畏!我不爱听!我……”
“阿娘。”
轻软的嗓音堵住了莫听姝所有话,她双眸骤然红了起来,喉咙干涩得难受。
她转过头轻哼一声,没有理沈烟亭。
沈烟亭伸手抓了莫听姝一片衣袖,再次唤过:“阿娘。”
莫听姝回过头,望着沈烟亭那同样泛红的眼眸,她终究没舍得继续摆架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认真瞧过沈烟亭,白了眼薄雪浓:“清瘦了不少,看来你这徒儿不孝顺。”
怪不得沈烟亭一早就让她别跟莫听姝置气,沈烟亭肯定是料到了莫听姝会如此厌烦她。
短短一会儿,骂她好些句了。
沈烟亭扯了扯莫听姝的袖子:“阿娘,浓儿对我很好。”
莫听姝看她这维护薄雪浓模样实在不顺眼,她抓着沈烟亭坐到了椅子,自己占据了薄雪浓刚刚坐过的椅子上,让薄雪浓站着。
她只当没看见薄雪浓的,继续跟沈烟亭说话:“你喊我娘都不肯再叫我师尊,想来是不准备回云烟宗了。”
沈烟亭唇瓣动了动,没有反驳。
莫听姝刚刚被压住的火气,一下又冒了上来:“沈烟亭,我跟你说的话,你是半句没记住,我倒是不知你脑子如此不好。”
她凭什么凶师尊!就算……就算她是师尊的师尊,她也不能这样凶师尊!
薄雪浓不介意莫听姝说她,可她不能这么说沈烟亭。
脚步刚刚往前挪动半步,袖摆就被沈烟亭扯住了。
那扑腾的怒火一下就熄灭了,薄雪浓知道沈烟亭不想看到她跟莫听姝顶嘴。
她不再动了,沈烟亭将薄雪浓扯到了身后,这才继续跟莫听姝说:“阿娘,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在,你让我别把浓儿当徒儿的。”
莫听姝面色一僵:“我是让你别把她当徒儿,可我也没让你把她当道侣,你俩白日里在城中闹出的动静,三大宗都传遍了,你是没听见她们话说得有多难听。”
“阿娘,我不在意别人说了什么,我只在意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怎么看我,您会觉得我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