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知叹气一声,摇了摇头,愁眉苦脸道:“总觉得,好像都不太好。”
说完又一拍脑袋:“哎呀!我真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想要悯儿得到皇位,还想要体面的法子。”
林欢见被她的话逗笑,他的心情远比姚喜知轻松。
只要最后结果是达到了他的目的,途中采取的是怎样的方法,又会对其他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并不关心。
但听姚喜知这么说,他还是笑着接了话,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道:“但我允许你可以更贪心一些。”
姚喜知晃着脑袋,最后决定:“还是等我去问问臻臻吧,毕竟是悯儿的事,看看她如何想的。
“不过说来,最近她也越来越忙,我都少有见到她了呢。”
姚喜知做了打算,却还没等姚喜知和上官溱商量出个结果,龚钰那边却先有了动静。
龚贤妃龚钰,说来是一个姚喜知没有太多印象的的人。
从姚喜知入宫起,她便已经是一直深居简出,就算姚喜知在一些宴席上见到她,人也神情淡淡,言语寥寥。
虽然秦筝也不是那种爱招眼的性子,但秦筝更像是懒得搭理人,而龚钰却是真的人淡如菊。
日常除了替皇后协理事务,几乎都想不起还有她这个人。
故而,姚喜知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能有魄力和决心做出在朝堂上控诉李忻不孝的事。
一个平平无奇的朝会,龚钰亲上朝堂,声称太子李忻忤逆不孝,不堪当大任。
夫孝,三皇五帝之本务,而万事之纪也。
一个不孝的名头压下来,直接在朝堂中掀起渲染大波,李忻当即怒斥龚钰疯了,命人立刻将龚钰带下去,但是他此番怒斥的行为,反而更坐实了他不孝的名头。
龚钰虽被带下,但朝堂上她的话很快传播扩散开。李忻下朝后去往她宫中,宫人即使在闭锁门的屋外,也能听到李忻歇斯底里的嘶吼以及不断摔砸东西的声音。
李忻离开前,命令所有人看守龚钰,不准她出屋门一步,但是第二日,龚钰却还是出现在紫宸殿门前,亲自跪求皇帝剥夺此不孝子的太子身份,只做一个闲散王爷。
皇帝昏昏沉沉间,听到外面的骚乱,艰难地转动着眼珠,眯眼看着床前态度恭敬,面带浅笑向他询问着意见的林欢见,眼角划过一滴泪水,用尽全部力气说了一声“好”。
当日晚上,一则废太子的诏书便由林欢见代笔而书。
皇帝没有再立太子。
姚喜知听说李忻接过废太子的诏书时,目眦具裂,竟是直接将诏书撕了个粉碎,嘴里不断谩骂着自己的阿娘,当即便想去还周殿找龚钰算账,但还周殿早增加了守卫,不得让他入内。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龚钰下了这个决定,但李忻看不到,她却看到,其中一定是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不得不做下的决心。
姚喜知站在守卫森严的还周殿外,她知道自己不是无辜之人,不敢进去相见,只似乎透过宫墙看到里面的秦、龚二妃,心中生出些羡慕。
母亲如此,那父亲呢?
姚喜知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一个“阿耶”。
一个月后,姚喜知听林欢见说,皇帝的大限估计就这几日了时,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应了句“知道了”。
她不清楚自己对皇帝应该是一个怎样的感情。
皇后把她当做争夺皇位路上的一个弃子,她与皇后仅仅如陌路人,那皇帝作为她的亲生父亲呢?
若说皇帝铸下滔天大错,似乎又没有,若是说他是多么清白无辜,可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他而起,他才是罪魁祸首,又如何能完全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