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珠半点人影都见不到,听闻可以送东西去官署后,特意请小厨房做了茶糕和果脯给谢缙之送去。
陛下病中不见外人,只见了东宫和钦点的几位大臣。
究竟是轻是重外人都拿不准,大皇子更是刻意在宫外等着,要尽孝心。
意珠远远见到大皇子马车就没靠近了,只把东西递给下人,请下人去送。
要放下帘子时,视线却无意瞥到一角。
那人垂首同下属交代着什么,云缎锦衣难掩谦谦贵气,但面容温润,动作也有条不紊,分明是白日,抬手间仿有月霜沿着袖袍丝线流动。
姜时玉说完侧头,无意识同意珠对上视线,两人皆一怔。
好一双乌黑温和的眼,意珠说不出感觉,回过神来时手已经放下帘子,指尖在抖。
她茫然看着手,想要张口唤车夫离开,车身却被轻轻扣了两下
概因她主动回避视线,对方很有分寸,只隔着珠帘开口:“姑娘停在此处,可是有事?”
日光折在珠帘里,将他儒雅侧脸晃得模糊,落在意珠手里就只剩下余温。
意珠怔忪:“没有,我来找我兄长。”
很轻的声音,姜时玉停顿瞬,珠帘错落,那双乌黑水亮的眼瞳垂下,低低令车夫离开,好像同他没半句要多说的话。
属下见他还停留在原地,试探道:“这可是公子要寻之人?”
是她。
就这一面,姜时玉确信上次在街边一晃而过的那双眼,是这孩子。
这两日还能来官署前寻的人屈指可数,她又坐着谢家马车,是什么身份不言而喻,姜时玉低叹口气:“谢缙之藏得严实。”
“既已寻到人,公子接下来预备如何,可需要去打听清楚?”
姜时玉却沉默不语。
见过那孩子后下意识记住寻她,完全是种没理由的本能。他尚说不清,也不曾告诉家中,只是直觉该寻到她而已。
姜时玉揉揉眉心,先道:“先将我要你办的事做好,再去查她。家中不必多言,母亲近日平稳了些,这些琐事不要拿去打搅她。”
下属应声,等意珠的事查明放上来,已是深夜。
正逢多事之秋,陛下病体是真,大皇子等着尽孝也是真。只是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有人私下揣测陛下这是不想东宫接手实权,刻意搁置才如此。
太子五年前就立下,但这么久来只有空职而无实权,这两年皇后母族没落后陛下态度更有所冷淡,让大皇子生出议心,难道是要换储君?
文人学士针砭时弊,一向最盯着宫里的消息,果真跟着传开向陛下谏言。
不论如何陛下自有他的缘由,下面人看似是为太子说话,但传到陛下耳朵里是什么意思,适得其反只会让陛下觉得太子在用民生倒逼。
姜时玉出手压了几篇策论,没让他们淌这趟浑水。
下属将查到的东西适时呈上:“公子,那位谢三小姐的事都在这儿了。”
原来她叫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