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不说话?”
男人睁着那双幽深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颜霁被吓了一跳,“不烧了,你继续睡罢,我也得补觉了。”
晃了晃脑袋,捏了下腰间,嘶的一声吸了口冷气,慢慢挪着步子进了东间。
裴济转过头,阖上双眼。
这样的人如何会是裴泓派来的?当真如此,那他便将自己想得太愚蠢了。
想来那画作的确是她所作,不知得了什么大家指点,习得如此高超画艺?
动了下身下的双腿,感受着钻心刻骨的疼痛,眼眸愈发狠厉。
上过一次当,他已然开智。
什么兄弟骨肉,什么母子亲缘,通通都是假面,是谎言!他的心早被这两箭射得四分五裂。
待他好转回还那一日,必将此痛亲还裴淇之身,那可憎偏心的卢氏亦要为此付出代价!
枉他将此二人视作骨肉亲缘,竟如此害他。
裴济怒极,面容扭曲,双眉紧蹙,牙齿紧咬,咯吱作响,嘴角却含着一抹怒笑。
此刻若是被颜霁看到,必然摇头,叹一声,“丑了!”
颜霁醒来,娄氏已坐在门下绣起了手帕,见她起来,仰头对她一笑,问,“可睡饱了?”
“睡饱了,”颜霁看了看又滴滴答答的天儿,“又下了?”
“下了好一会儿了,”娄氏搁下绣棚,“给你留了蒸菜,一大碗哩。”
“阿娘最疼我!”颜霁欢欢喜喜随着娄氏进了厨间,“明儿我就去砍柴,挣了钱顿顿给阿娘割肉吃……”
“好!”
听着那唬人的大话,裴济却恍然想起昨夜看的那副画。
她昨日那番阴阳怪气的话,他如何听不出来?玉佩既已收回,自己便送她一个维持生计的法子。
“你该换药了。”
颜霁捣好了药,揭开那日裹缠的粗布,已经沾染了血水,药草拨开,暗红的血从伤口涌出来,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刺鼻味。
捣好的药重新敷在伤口处,裹上几层粗布,紧紧打结,完成这一切,颜霁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这伤怎么不结痂?”
照常理说,敷着草药,又裹了布,即使不曾结痂,怎么会有见好的趋势。
可他这伤口怎么还往外流血?
“医书有记载,下肢结痂通常比头面晚,像这般大小,少说要半旬。”
“半旬?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