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少年嗓音突然拔高,“那你愿意什么?”
他眼皮抽搐一瞬,满朝废物气他也就罢了,毕竟皇帝不发话,他们不敢直说什么。
但姜容婵也来气他,开口就是愿意和亲,把他当懦弱无能的亡国之君。
“阿姐既然知晓,我也不必瞒你,”姜云翊反握住她手,指尖经脉跳动,无比鲜活,让他平静许多,“放心,我不会送你去苦寒之地。”
北漠要战便战,他难道要避夷狄兵锋?
“你从哪填补国库的窟窿?”姜容婵紧抿着唇。
虽说没有算盘在手,但粗略估计,也知数额庞大,难不成他要强征?那必使民怨沸腾。
她温声道:“陛下若需要,高阳愿意将库中金银悉数送来长安。”
姜云翊怔愣一瞬,心口像被她的话撞了下,发酸发涩,仿佛回到过去,阿姐握着他的手,说:“山君若需要,高阳永远支持太子登位。”
他嘴唇干涩,道:“不必,我岂能动阿姐的金银。”
那句“我自有办法”卡在喉咙,少年却突然咽下,露出几分脆弱头疼神情。
“倒也不必着急,大胤养士多年,总归得看看满朝朱紫中可有能人,可想出事半功倍的法子。”
姜容婵眉头不曾舒展,唯有叹息,谁能凭空变出粮草。
*
因北漠那封嚣张挑衅的信,长安陷入浓密阴云。
一半因即将到来的大军压境,一半则因天子之怒。
皇帝在朝中频频发作,叱骂朝臣无用,治粟内史恨不能告病在家,与其母寿安大长公主哭诉一通:“哪里能变出钱来?儿子不如死了算了。”
寿安硬着头皮进宫求情,皇帝却微笑:“姑母爱子之心切切,朕爱皇姐之心亦切切。”
所有大臣被轮番召去宣室殿问政,若无对策,皇帝也不为难,只漫不经心问起他们平素经手的政务细节,问得他们汗流如浆。
郑化也不例外,站在宣室殿内面无人色。
“魏郡两年前税收几何?”皇帝见他不语,嘴唇微动吐出个精确数字后,神色愈发冰冷,“去年的总该记得。”
“记得。”郑化硬着头皮,还未回应便见皇帝抬手。
“两年前分明有旱灾,为何去岁税收反倒少许多?”姜云翊摸着手中扳指,“想不出来,你这个治粟内史也别做了,去幽州吃沙子为佳。”
郑化只道回去后好生琢磨,离开宣室殿后,恰逢一女子行色匆匆,正要登上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
“殿下!”他仿佛见着救星,疾步上前,“殿下,臣有事请教。”
姜容婵顿住脚步,扭头露出得体浅笑:“原来是郑大人。”
“陛下询问臣,为何魏郡去岁税收少许多,下面自有文书解释,说缺种子,但……”郑化犹犹豫豫,“陛下恐怕想听的并非这个。”
女人姣好的眉蹙起,不过思索一瞬,便道:“郑大人,两年前名满天下的巨贾李敷入魏郡,至去岁,魏郡许多人弃农行商。”
商人四处游走,朝廷便不便收他们的钱,多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