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说出这种话也配食大胤俸禄?你敢把这话说与陛下听?”
张相一时默然,太后缓缓拧眉,目光游移不定打量他。
“这话,难不成是陛下的意思?”
太后眯着眼,想起多年前,每逢休息,长乐走到哪,太子便跟到哪。
与其说姜容婵与姜云翊亲厚,不若说是他趁着她孤身离乡,死缠烂打填补她身边每一处缝隙。
曾经,太后不觉稀奇,皇帝幼时便压力甚重,依赖给予他关怀的姜容婵也是正常。
如今,太后终于品出一丝不同寻常。
张相冷汗涔涔,算是默认,待宫人被摒退后,方才将昨夜事说出口。
“皇帝未曾封你的口,便是故意想让哀家知晓。”
太后不觉皇帝有什么真情可言,眉毛拧成川字,唇角两道深纹。
“对皇帝而言,长乐身上,有可利用之处么?”
“自然有。”张相毫不犹豫,“臣方才所言只是其中之一。”
太后稍稍放下心,宁愿相信皇帝是起利用之心,也不欲相信皇帝真起那种心思。
“你告诉皇帝歇了这份心,哀家活一日,便绝不允此事发生。”
“太后,何必呢?”张相心有戚戚,舔了下唇角,紧张道,“陛下想做什么,由着他便是。”
他将后半句“何况又不是真姐弟”咽下去。
太后脸色幽暗,嘴唇微动,像是难以启齿,跌坐回案边才缓声低语。
“你就没有想过,先帝为何待长乐那般好?”
众人皆道,是因高阳王作为先帝结拜兄弟,平乱时自愿为朝廷军断后,才遭埋伏尸骨无存,先帝心中有愧。
唯独太后觉得蹊跷,始终怀疑其中有什么秘辛。
一个正常男人,会待故人之女胜过亲生女儿百倍么?姜容婵位比诸侯王时,舞阴公主连封号也没有。
“长乐生得肖似其母,不像高阳王。”
太后语气幽幽,张相反应过来后,喉咙发出“呃呃”,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倘若她真是先帝血脉,你我放任皇帝胡闹,便是大胤的罪人。”
张相从惊愕中回过神,终于找回了舌头,“这……这只是娘娘的揣测,并无根据。”
“谁说并无依据?”
太后轻嗤,“先帝修建陵寝时,黄肠题凑内有两口棺,矮些的那个,里头放了张苍夫人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