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磕到额头时,孟柔惊醒,忽然发觉外头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宁静中似乎有脚步声传来,应当是宴席结束,楚鹤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不是说不肯宴饮吗?还是他们太能劝了?”
孟柔笑着起身,那脚步却停在门外。
“老师?楚鹤?你是吃醉了酒吗?”
她可从没见过楚鹤喝酒的模样,也没见过他的醉态,孟柔顿时来了兴趣,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却看见门被踢开,江铣提着剑走进来。
剑上沾着血。
第59章第59章怨憎会
一瞬间,孟柔脑海中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她分明识得,她曾经嫁给他三年,与他同甘共苦,与他同床共枕,她怎么会不认得他。
但终究是阔别已久。
孟柔变化不小,江铣也变了许多,或许是被战场上的尸山血海反复淬炼过,比起当日在长安时,江铣更多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是手中确实掌握过人命才会有的血腥气,让人一见便打从心底里发颤。
孟柔的思绪还没回转过来,她看着江铣,仍是不明白眼前为何会有这一幕,她本该等到的人没有回来,远在长安,远在说书人口中,与她云泥之别的那个人,竟然陡然出现在眼前。
放置在桌上的扇子被碰落了,轻轻一声响,孟柔倏地一惊。
这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发颤,几乎就要站不稳。
万籁俱寂中,江铣开口。
“你在等谁?”
孟柔思绪仍迟滞,她理解不了江铣为什么出现在眼前,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也无法理解江铣为什么会这样问话。可在她的沉默中,江铣的眸色却越发深。
他见过孟柔荆钗布衣,也见过她锦衣华服,他素来知道孟柔生得好,雪肤乌发,秋波盈盈,天然而不经修饰的美丽,像从山涧中生出的块璞玉。
可他从不知道,穿上嫁衣的孟柔,竟是如此娇艳动人。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冶艳的容色,玲珑婀娜的身段,夹杂这个前提之后瞬间变得艳俗,变得令人生厌。
带着血迹的剑锋划过地面,虚虚抵上她胸前,又笔直下落挂在腰带上。
这样漂亮的嫁衣,孟柔从未为他穿过。
“说话,阿孟。”两人中间隔着剑锋,江铣说话时的语气,却温柔得仿佛情人间的呢喃。他轻声问她,“你在等谁?”
孟柔感到毛骨悚然,几乎是本能地退了半步。
纤细衣带被剑锋划破,层层叠叠的嫁衣好似花瓣瞬间绽开,孟柔看见他剑尖的血。
“你把他怎么了?你伤了他?!”
话音未落,被江铣一个抬眼吓得止住声。
“‘他’?他是谁。”江铣明知故问,“‘他’就是你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