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薛延陀绛帐中也有相似的一番对话。
“小可汗!秦军虽然只有几千前锋,但他们一路追击,必是仗着身后有支援,咱们还是逃吧!”
“逃什么逃!”薛延陀小可汗当即踢开他,“秦军领头的是谁你不知道吗!两年前吐谷浑怎么灭的?他们一路从湖海追到草原,又度过了重重沙漠,这才杀了吐谷浑国主。他们都已经追上来了,还能往哪逃!”
“小可汗说得是。”另一手下立刻上前,“对方只有三千人,我们有三万,便是十个杀一个都能杀干净!更何况我们的战士身着重甲,刀枪不入,必然能将这三千人马吞吃下来!”
小可汗连连点头,低声对两个属下耳语一阵。
不过片刻,小可汗的命令传遍全军,所有部众五人一组形成阵型,这是他们先前在与东突厥作战时便使用过的战术,小队中四人下马与敌军交战,一人押后管理战马,不论前方交战是否得利,五人都能随时转换骑兵与步兵,或是前进或是后退,都极为机动。
薛延陀骑兵纷纷下马,江铣等人还没想明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便先遭遇了一阵箭雨,三万人,数万支铁箭如密雨袭来,在前开道的先锋军当场乱作一团,而后便是如雷鸣一般的冲杀声,诺水至浅处翻起层层浪花,薛延陀士兵踏浪而来,手持刀枪,势不可挡。
锋利的武器划破秦军战马的脖颈,鲜红血液飞涌而出,战马倒下,轻甲骑兵也摔倒在地,正要拔刀反抗时却被薛延陀人一拥而上。
“遇袭!”
玄色重甲兵去而复返,渡河杀来,有如一片灰黑色的乌云蚕食着秦军先头部队,江铣瞳孔骤然缩起,嘴角却咧开一抹笑容。
像是狮子嗅闻到猎物气息,满意地露出尖牙。
“传我的命令,所有人下马!”
江铣笑起来,找死,当真是找死,行军这么多年,他对战过东突厥,也对战过吐谷浑,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找死的人。
和秦军比步兵作战,薛延陀当真是活腻了。
江铣手持铁枪,翻身下马,右卫军令行禁止,与主将同时下马。
三千轻骑兵,立刻变为三千步兵。
“百人为一队,持盾手在前,执槊者攒刺。好儿郎们,随我一同杀贼!”
三千人齐呼:“是!”
……
增援的步兵到来时,战争已经结束。江铣命令吴丰主管清扫战场,清点俘虏,来到裴方正面前:“大将军。”
裴方正面对着满地的刀剑和破碎的盾牌,咋舌道:“他们有多少人?”
“三万。”江铣淡淡道,“领军者是薛延陀可汗长子,现正押在绛帐。”
“你、你又把人活捉啦。”裴方正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三千对三万,活捉地方主帅,等回去了陛下一定……”
声音戛然而止。
若是旁人立下这样大的战功,奉他个县公、郡公,甚至国公都不为过。
可换成了江铣……
裴方正哑口无言,只能拍了拍江铣肩膀。
薛延陀主将被擒,残余部众也没支撑多久,转年二月薛延陀可汗遣使求和,这场仗便算是结束了。
这场战胜得痛快,裴方正特地让军队原地修整七日再班师回营,一时间,军中上下都是一片酒气,歌舞笙箫不绝。
所有人醉生梦死的时候,江铣却找到裴方正,说要告假。
“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