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雕花的木栏屏风后走出,她向前一望,第一眼便看见了陆舒白那道挺拔清峻的身影。
只是她披着一身淡色的披风,也未着官服,衣衫简便,像是要出行的样子。
“陆大人。”收回目光,沈钰韶叫了她一声,叉手行礼。
“郡主。”那不知看着何处的人回神,回过头来,礼貌地也回了一礼,看了眼她身上轻简的衣衫,她继续说,“女皇命我前来为郡主送来往的通关文牒。”
语罢,她将一只小包裹递给了沈钰韶。
方敬淑上前接下。
“这本应由鸿胪寺的人办,怎么是陆大人来送?”沈钰韶问。
“为郡主送完文牒,臣便要动身去往东都公干了,正巧顺路,也不必操劳鸿胪寺的同僚多跑一趟了。”
额角一抽,沈钰韶不解:“好端端的,为何要去东都?”
“巡盐御史被弹劾,事关盐运之事,女皇命我前去,亲自押解其回京。”她回答得简单,没有多余的问候寒暄,那日大火之中的温声叮嘱,好似成了最后的温存,她恪守那日沈钰韶对她说得那些话,再未有过逾矩。
“原来如此,”沈钰韶垂下眼,“东都不远,陆大人一路顺风。”
默了一瞬,对面的人浅笑,也道:“听闻郡主明日亦要启程去青州,那臣也祝郡主一路顺风。”
“借陆大人吉言。”
“如此,臣不叨扰,早些走还能赶着天黑前到达,先告辞了。”陆舒白再次叉手,道别。
“淑娘,”沈钰韶颔首,“去送送陆大人。”
语罢,她礼貌又疏离地朝陆舒白一笑,目送着方敬淑送她离开。
如此看来,陆舒白官运似乎不错,连押解巡盐御史这样的活计女皇都肯交给她来做,想来,她应当不会再生出什么去青州的念头了吧。
这般思索着,她回过头,欲回花厅去寻程妙寿她们,一转身,却发现这两人正在屏风后,悄咪咪地看着陆舒白离开的方向。
“你们俩何时这么客套了?”程妙寿问。
“本就不熟,谈什么‘何时’?”沈钰韶笑。
郑琅虚目送着那人,目光悠长,听见沈钰韶的声音,她疑惑地扭头,看向沈钰韶:“玉奴,你当真对她没有印象吗?”
沈钰韶有些懵:“印象?新科状元呗。”
“不是这个!”程妙寿声音高了些,“我昨日与蛮蛮出去,偶遇当初在养正书院的同窗,谈起陆舒白,这才想起些旧事。”
沈钰韶一挑眉:“旧事?什么旧事?”
那两人对视一眼,笃定了沈钰韶这性子大抵是真不记得了。
陆舒白从公主府走出,迎面,陆泠予牵了马走来,将缰绳递到她手边:“阿姐,不必我跟去吗?”
后者利落地翻身上马,调转了马头:“不必,你看好那舞姬,莫走漏风声,待我回来,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