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李稷等她进来,眼没移开书本,道:“还以为夫人要翻窗来见我呢。”
容玉窘道:“你瞧见了?”
“没有。夫人的脚步声我识得,听见了。”
容玉心道好生厉害的耳力,走去他跟前,又往他手里的书瞄了一眼,确信是在看《十三经注疏》,没掺假。
李稷好笑,往椅背上靠,伸手把书往脸上一放,挡住大半张脸,问道:“夫人今日要考一考我吗?”
“你是想要我考你,还是想要奖赏?”既然知道他的德行,便也没必要绕圈子了,容玉直截了当道。
“看书无趣,你不考考我,我会没兴头。当然,若有奖赏,那自然是更好。”
“你这次又想要什么?”
李稷书本盖在鼻梁上,睫毛垂下来,浓匝匝的,像是盛夏树荫盖过清泉。他道:“夫人女红如何?”
“尚可。”
“春困秋乏。这个时节温书,总是犯困,不如夫人给我做个醒神的香囊?”
容玉倒没想到他会要这个。难是不难,而且跟与他同床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可以。”
“我想要个黄色的。”
“好。”
“绣一朵栀子花。”
“没问题。”
“我喜欢夫人身上的香气,香囊上能有这样的香吗?”
容玉一怔,心想他果然吐不出几句正经话。她都说了,她从来不用香料,身上的气味是天生的,如何能弄到香囊上去?再说,她的气味也没有醒神的功效吧?
“不能。”她闷声道。
“那就算了。”李稷眼眸微弯,认真道,“黄色香囊,绣白色栀子花,夫人记得别绣错了。”
“知道了。”
容玉心想这样简单的花样,能出什么错?都不用绣,那样式已在她脑海里鲜活地浮现出来了。
走回主屋,容玉跟青穗要来绣篮,剪开一片鹅黄绸布铺开,描画花样。青穗凑头来看,道:“这花样好眼熟啊。”
容玉也感觉越看越熟悉。
青穗歪着脑袋,又看半晌,道:“姑娘,这不就是您爱穿的那件兜肚上的花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