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里面?!”
他们立即停下动作。
萧弈将蜡烛交到花秾手里,示意他去应对。
“是我。”
花秾遂往外走去,边走边道:“孙头儿唤我来,我却没见到他。”
“你这脓包,怎才来?孙指挥都睡着了,他在楼上,随我上来吧。”
“好。”
萧弈没了烛火,从容在里间坐下,等着。
不多时,楼板上的呼噜声停了,一个粗嗓带着刚睡醒的含糊响起。
“嗯?嗯!脓包来了,那啥,替老子看看,上头连发了许多军令,这升了官不识字也烦,你去看看,对,就是那个,他娘的,字老多哩!”
“……”
“怪不得,老子就说怎同样的军令下两份,跟他娘的双黄蛋似的。那老子是把人犯押给聂将军呢?还是交给刘府尹呢?好生为难,好生为难!”
“……”
“嗯!有道理,就这么办,你机灵了不少哇?看准了老赵的位子,总算肯使点劲,放心吧,哈哈哈!先替老子签几份军令,就依你说的,调兵搜捕,看看哪些杀才不听话,就这样吧。”
不一会儿,楼板那边又响起了呼噜声。
等花秾再下来,手里已拿了好几封军令,他迫不及待把其中一封放在萧弈面前,面露喜色。
萧弈目光看去,果然是出城的手令,也不由微微一笑。
成了。
等明日与郭信汇合,随时可以假传军令出城。
如此,柴守玉的托付,算是过了第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
上位者自诩开封防备森严如同铁桶,实则铁桶是一个个小人物构成,改变他们的心意,则防备不攻自破。
两人快步出了城楼,吸着城头上冷冽的空气,不约而同舒了一口长气。
“郎君神机妙算,卑职幸不辱命……原以为很难拿到,根本不难嘛。”
“找到对的人,是轻而易举。”萧弈道:“可若找错人了,那就万劫不复了。”
恰是知道这“万劫不复”,他心中感念,拍了拍花秾的肩,又看到了花稼那眯着细缝的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憧。
能放弃眼下的一切去赌一个未来,这等果决,绝非轻易能做到的。
萧弈有心告诉他,今日的付出定有所值。
可既是知己,其实万般都在不言中了。
月如钩,月下城墙隔开了满城灯火与山河壮阔,城头上,两人相视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