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到开封采买年货,借宿我家中,队正今夜缺人手,让他出个劳力。”
“去去,没耐烦听你聒噪,进去吧。”
城楼内是个“工”字形的建筑,分里、外两间,外间是个通用的大堂,供兵士歇息、疗伤之用,两边各有楼梯,可登上二楼;里间则摆着一张桌案,上面堆着些公文、舆图,想必是平日商议军务之用。
花秾抬手往上指了指,用口型示意孙头的廨房在上面。
萧弈点点头,往里间探头看了一眼,夜里没见到旁人。
他遂比划着询问印章是否在里面。
花秾低声道:“案上或有暂开城门的手令。”
军吏偷懒,懒得临时签文书,就没把开城的军令归档,需要用时直接拿来用。
二人于是蹑手蹑脚进到里间,点起蜡烛,翻看桌案上的公文。
有呼噜声透过楼板从上方传来,平添一丝紧张。
萧弈目光扫过最上面的两封军令,将它们拿了起来。
“今有逆贼逃匿,为祸非轻,令诸部搜捕,务擒此犯,年约弱冠,貌英挺,凡街巷邸宅寺观营地左近见类此者即围控报司,毋纵毋误,此犯携要物,获时务必尽封,与犯同解本司。敢私藏纵逃者立斩,部将失察,连坐降职,籍没家产。”
该是在搜捕郭信。
之后,他再看第二封,发现内容大致相当,细微处却有奇怪的不同。
“你看。”
花秾把脸贴到军令上,道:“这两封军令一样。”
“不。”
萧弈摇了摇头,指了指第一封军令上右厢都指挥使聂文进的押印与右厢都指挥使司的钤印。
“聂文进管右厢,却把命令传到了左厢,且既没有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的印,也没有枢密使的印;再看这个,既有步军副都指挥使刘铢的押印,也有侍卫步军的钤印,名正言顺得多。”
“竟还真是。”
“两份军令都是‘所携要物押解本司’,问题在于,两个‘本司’不同,一是聂文进,二是刘铢。”
“郎君是说……他们在争权?”
“嗯。”
“孙头儿招你来,想必就是为此事。”
“原来如此,那他若问我,奉谁的军令,该如何说?”
“等他捉到人犯再为难不迟,何必现在烦恼。趁此机会,通过调动人手来巩固兵权才是正经,他不识字,必要你来写调令,你正好签个出城手令。”
“郎君高明,秾叹服。”
萧弈虽有定计,却还是继续寻找能用于出城的公文。
两人又翻找了一会儿,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呼唤。
“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