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丘八耐烦与他来往哩?说话慢吞吞文绉绉,听他扯一句卵,俺男人都快活三回喽。”
“阿娘!”巷子里有孩童的大喊声传来,“屎都冻住了,水咋还不提回来?!”
“来喽!这么大声叫魂啊?老娘难得和小郎子聊两句……”
萧弈由郭馨扶着,倚着粗糙的土坯墙,坐在墙角的石头上。
一只瘦巴巴的土狗在刨食,被他吓跑了。
郭宗谊很小声地嘀咕道:“我们是姑侄,不是姊弟。”
这孩子倒是很记大人的话。
等了一会,远远听那粗嗓子的妇人喊道:“旗头回来了,肚子怎打发?”
“七婶挂心了,我在城楼啃了胡饼。”
“眼瞅着年关喽,看着孤零零,怪可怜的。”
“唉。”
萧弈起身,转过土墙。
花秾是独自回来的,正摸索着钥匙,把脸凑到锁上去开门。
“花长行。”
“啊!”
花秾吓了一跳,眯眼看来,待认出是他,顿时惊愕,呆立在那。
愣了好久,那如细缝般的眼里浮起欣喜之色。
“萧校书?你真来了?!哎呀,这……这……”
“既说过详谈学问,冒昧打扰了。”
“是,是。”花秾一时语无伦次,连忙侧身,道:“萧校书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请,快请。”
小院不大,收拾得很齐整,角落堆着些柴火,屋檐下挂着几串干瘪的苇絮、几根风干的萝卜。
入了屋堂,首先闻到了一股劣质墨水的味道。
除了寻常物件,一张破方桌、两条破条凳,便是墙角堆着些书籍和卷起来的旗子,墙上挂着一顶旧幞头、一张旧弓,里屋的门帘低垂,静悄悄的,显然并无妇孺在家。
萧弈快速扫视,见无异常,才招过郭宗谊、郭馨,让他们进来。
“这是我身边仆婢,茗烟、晴雯。”
花秾把眼眯成缝,大概是昏暗中看不清人,笑着点了点头。
“寒舍简陋,实在委屈萧校书,卑职这就烧茶泡水……不不,是烧水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