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寒风吹散屋瓦上的积雪,似将杀猪巷的喧嚣吹散了两分。
一团白烟从兜子摊腾起。
老妪也许是心疼坐在寒风中的三个小辈,拿起一笼兜子,摆在小案上。
“买得多,送你们一笼。”
“谢过老人家。”
萧弈大大方方拿起筷子吃了,少了郭信,终觉这兜子不如原先的香。
吃罢,他看看天色,摸出五枚铜钱放在案上。
“走吧,一会宵禁了。”
郭馨问道:“展昭怎么办?”
“他应该还猫着,明日再来吧。”
“好,我扶你。”
“郎君,我们去哪?”
萧弈环顾四看,道:“柳溪巷……”
将近申时。
柳溪巷中传来磨剪子、戗菜刀的吆喝,以及妇人为半文钱与货郎讨价还价的嚷嚷。
三人缓缓走进,在一口老井前站定。
井栏被绳索磨出了深深的凹槽,旁边是个破旧石槽,打水的人们抱怨着天气与粮价。
巷尾第三户是个竹篱围出的小院,院门是从外锁的。
隔壁院里有个老者正坐在门口编竹篮,头也不抬。
“嗐,俺还以为是旗头的两个娃儿回来了。”
一个打水的妇人回头,打量了郭馨、郭宗谊一眼,笑道:“可比花家两娃漂亮多了,一看就有福气。”
萧弈抬手一指花秾,问道:“婶子是说这家有两个娃?”
“是哩,也是姊弟俩,与他俩一般年岁,可惜他浑家气他窝囊,带娃跑回城外娘家去喽,就前几日的事。”
“他怎不出城去劝回来?”
“这不每日有差遣嘛,俺与你说,这户啊,越混越破落,男人没心气,大夫说他眼睛不好就是因为……啥来着?哦,肝肾亏虚,精血不足。骨子里亏虚了,干啥都提不起劲。”
萧弈问道:“听婶子说是旗头,我还当是与同袍吃喝,不顾家里。”
“哪个丘八耐烦与他来往哩?说话慢吞吞文绉绉,听他扯一句卵,俺男人都快活三回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