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正则听了一愕,忙道:“贾公误会。李休璟虽然重病,但他留下不少人都盯着奴婢。奴婢哪里敢有大动作,只能暗中调动。可是裴皎然和李休璟在这经营多年,奴婢上任的时间不长,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见贾公闾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原正则旋即道:“不过么,奴婢还是在人事上做了细微的调动。这些人都受过奴婢的恩惠,吴王殿下若有所需求,可随意差遣调动。另外还有件事贾公需知晓一二。”
“何事?”贾公闾皱眉问道。
“今日裴皎然去见了陛下,把奴婢支了出去。二人不知聊了些什么,之后裴皎然捧了一幅画离开。”原正则叹了口气,目露忧虑,“这几日裴皎然频繁面见陛下。”
听着原正则的话,贾公闾想起之前在政事堂时裴皎然的言论,遂道:“眼下陛下病重,不能视朝。太子和吴王俱不在,其余诸王还尚且年轻,难担重任。以裴皎然的聪慧,她不会让三省分理朝政。她多半是向陛下举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宗亲。”
到底和这位年纪轻轻,却天资聪颖的中书令交手多年。他还是了解她的。
“德高望重的宗亲?”原正则讶道。
“陛下之弟,韩王桓元景。她请出了德高望重的宗王,杜绝了朝臣把控朝政的机会。这件事深得陛下心意。”贾公闾眯着眸,“原巨珰这几日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韩王主持朝政,她的精力可以放到对付我们身上。”
闻言原正则不语,蹙眉思索。还在思量之际,却被贾公闾以需要休息为由,请了出去。
二人密谈之际,裴皎然终于回到务本坊的宅邸中。
她沐月走入房中,瞥见李休璟正在就着烛火阅书。若无其事地走到衣桁旁,一层层解去衣裳。又走到妆台前,翻出药匣,从中取了止血散和绷带出来。
抬首瞧见裴皎然正在处理伤口,李休璟皱眉把书一搁,大步走向她。接过她手中的药瓶和绷带,兀自为她上起药。
“怎么回事?”李休璟低声道。
“原正则如今急不可耐,竟遣人刺杀我。”裴皎然蹙着眉,“陛下已经知晓此事。”说着她指了指手边画卷,“陛下给了我这个。郎君不如展开看看。”
说话间,李休璟已经为裴皎然上好了药。顺着她的指引展开画卷。一幅《周公辅成王》图,映入眼中。
“陛下要你辅政?昔年霍博陆也曾得汉武帝赐此图。”李休璟道。
“我和霍博陆不一样。他身上到底流着霍家人的血,又有霍去病为其铺路。谨小慎微数十载,才能得此殊荣。”裴皎然自嘲似的一笑,“而我要以孤臣之姿,向皇权效忠。”
这幅画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