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烧尾馆后。
二舅余勒领着方束,在坊市中逛了许久,路过了不少道馆的大门。
其中气派的有、华贵的有、逼仄的也有,但是他并没有再领着方束入内,都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番,摇头不语。
最后,二舅余勒一拍手掌,终于拿定了主意。
可他没有并再往坊市的深处,或某间道馆走去,而是肉疼的先在街面上,精挑细选的称了三斤干果,然后领着方束,乐呵呵的朝着纸坊返回。
纸屋隔壁,邻居窦素芙早就已经是出工卖奶,中午不归,屋门紧闭。
但是另外一个邻居,则是刚好回家来歇息,正在煎豆腐吃,油香扑鼻。
对方一瞧见舅甥俩走来,连忙就拿起锅盖,要捂住锅里面的豆腐,一副生怕被两人打了秋风的模样
直到二舅余勒,乐呵呵的拎出了那三斤干果,并谄笑的奉上。
那邻居方才揪着胡须,面上大松一口气,调侃说:
“好呀!你这余老二,外甥上门了,性子都变了,居然还有闲情来讨好咱。
这就是你外甥?”
“见过李猿伯伯。”方束连忙行礼。
这个邻居名叫李猿,按二舅交代的,对方是个符师
其人会一手净衣符,虽然是住在纸坊中,衣着寒酸,但是那属于是生性吝啬,舍不得吃住。实际而言,这人和其儿子,应该是属于坊市生活中的二等人家。
二舅余勒和邻居李猿寒暄一番后,颇是眼馋对方煎好的豆腐。
但邻居李猿也是个妙人,他宁愿豆腐煎老了,捂在锅盖里,也不乐意分享给舅甥俩。
这等举止,让方束心间直打鼓。
他怀疑待会儿找对方帮忙时,对方会直接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
结果当二舅掏出字条,恭敬的交给老符师李猿时,老符师微微一愣,旋即就一拍大腿:
“哎!我当你嘛事呢,整得怪渗人的,原来只是找我说情,让独馆主收下你外甥啊。”
对方口中嘀咕:“格老子滴!我还以为你要找我借钱呢。”
这话说的太轻易,不仅让方束微愣,也是让二舅余勒的面上露出惊疑之色。
他俩有些面面相觑,连二舅余勒也有点担心,会不会被这老家伙貌似同意、实则拒绝的耍一回。
结果老符师李猿当即就转身,走回屋中取出了一叠黄纸,并拿了个碗,肉疼的将锅里面煎焦了的豆腐块都铲起来,装入碗中。
“这叠净衣符,你帮我捎给独馆主。该说的话,我写在第一张黄纸上了。
这碗豆腐,你捎给李猴儿那小子,让他有空记得回来吃饭。下次一定有肉吃。”
老符师吏员交代着,然后便摆摆手,示意舅甥俩别挡道,快些离去。
而方束捧着那一叠净衣符,和一碗焦黑豆腐,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
他往符纸的最上面一瞥,发现上面就写了一句话:
“吾兄弟之甥,吾儿李猴之手足,望独馆主能考评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