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盯着宋湄的笑脸,仿佛看到另一张相似的脸。
那张脸是和眼前一样的笑容,她好像在讥讽自己,下一刻,就会吐出恶毒难听的话……
宋湄倾身过来,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冯梦书感觉到唇上一点湿润柔软的触感。
“阿郎,再见了。”
冯梦书看着马车远去。
他仍陷入在刚才的柔软中,待马车走过一段路,他终于清醒过来,几步追上去,掀开车帘。
宋湄惊讶地看着他。
冯梦书从来没有如此坦诚:“湄娘,我也有一本杂记,等我外放出京去接你,到时细细讲给你听。”
刚刚她冒犯了他,他竟然没有对她说“放肆、无礼”之类的话,实在出人意料。
宋湄顿了顿,说:“好。”
马车向前走了好一阵。
宋湄掀帘往后看,冯梦书好像还站在原地。
她想起刚成婚不久,冯梦书总是冷着一张脸,也不怎么爱搭理人。
三朝回门他虽然跟着去了宋家,但却不怎么照顾她。
宋湄臭美,穿了一条好看的裙子,可惜裙摆太窄只能小步走。
冯梦书越走越快,宋湄急得不行,结果撕裂了衣摆。
那时候她和冯梦书还不熟,看着他走远,十分窘迫地站在原地,怎么也张不开口叫他。
后来是阿稚突然来找她,还十分有心灵感应地叫了轿子,带了一条新裙子,才救她于水火之中。
冯梦书不喜欢她,谁都看得出来。
但她曾经喜欢冯梦书,从被他从荷花池里救起来就喜欢,好像谁都没看出来。
连冯梦书好像也没看出来。
宋湄将牡丹花抱在怀里。
冯家不能待了,她有点想去找金娘娘。等到了寒陵,她就写信和冯梦书告别。
朦胧的细雨下了一整天。
未出太阳,天色阴沉沉的,丝毫不见放晴的意思。乌云甚至再度聚拢,天边隐隐有电闪雷鸣。
仆妇叫杏娘,常年在地里劳作,一看天空就知道是什么样子:“怕是夜里有大雨,到时候车走不动。必须得歇一晚。”
冯梦书给的有地图。
宋湄看了看:“前面八里远就有一处驿站,驿站不远有客栈,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一晚。”
冯梦书计算得几乎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