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昂索没听懂,或者说不想懂。他的视线死死粘在白人突然抬起的后脑勺上——那一下撞在马库斯的下巴上,黑人的瞳孔瞬间涣散,抱架的手松了半寸。白人抓住这瞬间,右手直拳像毒蛇窜出,精准地捣在对方的人中上。
马库斯踉跄着后退,鼻血突然涌出来,在灯光下连成道猩红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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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克里昂索拍着扶手大笑,“这才是拳击!不是娘们抱抱团!”
可下一秒,马库斯突然反扑。他显然忘了战术,忘了教练的嘶吼,只用最原始的野性把白人摁在围绳上,拳头像雨点般砸在对方的后背、侧脸、胳膊——凡是能碰到的地方都没放过。白人蜷缩成虾米,却死死勾住马库斯的脖子,任凭拳头落下,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裁判冲进来分开他们时,白人的嘴角破了,颧骨高高肿起,却在被拉开的瞬间,突然朝马库斯的小腿踹了一脚。
“看见了吗?”克里昂索的兴奋劲突然褪了,雪茄在指间转了个圈,“这就是我们欧洲人的毛病——赢不了就耍赖。”
我没接话。耳机里突然传来裴敏的呼吸声,很轻,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紧绷。拳台的欢呼声浪正好盖过他的第一句话,我只好把音量调大,听见电流杂音里裹着的急报:
“督帅,柏林方向急报——巫师……巫师全都跑到拉贝墓去了。”
聚光灯突然暗了半秒,像是电流不稳。马库斯和白人正在接受药检,两个浑身是伤的男人隔着桌子对视,眼里的戾气比刚才在拳台上更甚。
“拉贝墓?”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指尖突然想起李洁给明德讲南京大屠杀时的语气,她总是说“要记住那些在黑暗里举灯的人”。
“是,”裴敏的声音压得更低,“他们带着平民和……康拉德、海因里希,就在墓区里。我们的先头部队已经停火了。”
克里昂索还在骂裁判判罚不公,唾沫星子溅在锃亮的皮鞋上。我看着拳台上那摊正在凝固的鼻血,突然觉得这场景很可笑——这些人在包厢里为拳台的输赢嘶吼,却不知道真正的战场早已换了规则。
白人拳手突然朝我们的包厢看过来,肿起的眼角眯成条缝,嘴角竟扯出个诡异的笑。他举起缠着绷带的手,不是挥拳,而是做了个“合十”的手势——像某种嘲讽,又像某种宣告。
“告诉前线,”我对着耳机说,军靴在地毯上碾出浅痕,“把包围圈收得再紧些。但记住,谁也不要开第一枪。”
克里昂索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怎么了?柏林那边又出乱子了?”
我没回答,只是看着拳台中央正在升起的德国国旗。马库斯的教练正抱着他痛哭,而那个白人小个子,正被簇拥着走向领奖台,他的背影在聚光灯下摇摇晃晃,却异常顽固地挺着,像根没被压断的钢筋。
“文化不同,”我又说了一遍,这次是自言自语,“不过有些人以为自己在打拳击…抱住点什么,就能赢。”
耳机里的电流声突然变调,裴敏的声音混着远处的警笛声传来:“督帅,前线传回画面——他们在墓碑前摆了鲜花,还有人举着您当年在金陵纪念馆拉贝区题的‘饮水思源’拓片。”
“他们想干什么?”克里昂索终于察觉不对,凑过来时,假发的发胶味混着雪茄味扑面而来,“一群巫师围着座墓干什么?那是你们龙国的什么大人物?”
“一个日耳曼尼亚人,也就是当时的德国人,救过我们很多人的人。”我放下酒杯,军靴踩过碎玻璃的声音在包厢里格外清晰。拳台的欢呼声还在继续,马库斯被搀扶着离场,白人小个子正对着镜头举拳,可那些喧嚣突然变得很远,远得像另一个世界的回声。
拉贝墓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炸开——青灰色的石碑,爬满常春藤的围墙,还有南京纪念馆里那张泛黄的照片:他穿着西装,站在安全区的铁丝网前,身后是无数双惊恐的眼睛。当年日军的刺刀离他喉咙只有三寸,他却把二十五万龙国人护在身后,像棵不肯弯腰的老槐树。
“告诉前线,”我的声音比弗雷德里西亚港的海风还冷,“给他们划条线,墓碑三十米内,谁敢越界,格杀勿论。但墓区里的人,等我命令。记住…必须断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