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过就是没说过,我们骗你干嘛。”严父倒打一耙,“你什么意思,几年没见,一上来就审犯人似的,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
严锋面无表情看着严父:“是不是觉得比起在老家,在部队我更要脸面,更好拿捏。”
被说中心事的严父恼羞成怒:“我们来看你还看错了,赶了七八天的路,花了那么多钱,受了那么多罪,就为了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们,你这个丧良心的王八犊子!”
严锋额角青筋跳了跳,质问:“这么关心我,明知道我喜欢梧桐,却给我定个地主家的女儿。”
“当时刚解放,哪知道地主这么要命。那会儿我们只想着赵春华陪嫁丰厚,你不就有钱打点,可以往上爬。”严父越说越理直气壮,“后来不是退了吗,我们早把婚书要回来撕掉。”
严锋:“那是因为赵家财产都被没收了,要是不没收,你们舍得退婚?”
严父想也不想回答:“舍得啊,怎么不舍得。我们是你亲爹娘,你别把我们想的这么坏好不好。”
严母拉起严锋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和你爹是乡下泥腿子,大字不识几个,才会上了赵成业的当。石头,爹娘知道错了,幸好这婚事不算数。以后你想娶谁就娶谁,想娶林梧桐都行。我和你爹可以舍了这张老脸去求他们,让我们下跪都行。”
严锋看着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母亲,缓了缓脸色:“没到这份上。来都来了,我带你们在海城玩几天,到时我和你们一块回去。”
“好的好的,”严母觑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开口:“你看我们来都来了,你弟弟的工作能不能办下来。梧桐被推荐上师范,将来不愁找不到工作,你那名额别浪费了。你弟弟有个工作,你的负担也能轻一点。”
严锋忽然想笑,怪不得这么通情达理了,原来是为了工作:“我的级别只能安置媳妇工作。”
严父不死心:“可你用不着安置媳妇,那这个名额不就浪费了。”
严锋:“政策就是这样规定。”
“这政策有毛病。都给工作了,凭什么只给媳妇不给弟弟,媳妇还能亲过弟弟。”严父骂骂咧咧。
严锋反问:“您觉得小叔比我娘更亲?”
问得严父当场哽住,缓了缓才道:“那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是说不上来的。
严父生硬扭转话题:“要不给领导送点礼,让他通融通融。”
严锋:“部队不兴这一套。”
严父嗤之以鼻:“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
严锋目光沉沉:“部队格外重视作风问题,但凡你们敢乱来,我就得脱了这身衣服回去种田。”
吓唬谁呢,严父张嘴就要反驳,被严母扯了扯衣角,他运了运气:“那你尽量想想办法,你弟弟都十六岁了,他身子弱种不来地。”
严锋狐疑地眯了眯眼,居然没有继续胡搅蛮缠,总觉得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老六是他们的眼珠子命根子。
恰在此时,公交车来了,一家三口上车,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话家常。
一个多小时后,来到旅馆。
听到动静,严富贵过去打开房门,“爹娘,你们回来了。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