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春晓说赵一鸣是搞研究的,话不多但心思细,还挺有本事,她倒觉得新鲜——“行啊,见见就见见。”
这会儿看着赵一鸣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偶尔被问到才说两句话,脸还会红,刘春晓偷偷跟顾从卿对视一眼,眼里带着点“有戏”的笑意。
刘英端着茶杯,目光落在赵一鸣身上——这人穿着干净的褂子,头发梳得整齐,虽然看着紧张,眼神却很真诚,说起自己研究的课题时,眼睛里有光,倒不像那些夸夸其谈的人。她心里默默点头。
赵一鸣坐在那里,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刘英转。
以前在学校,同学不论男女,在他眼里都跟书本上的公式、数据没两样,可今天看着刘英端着茶杯的样子,听着她说话时温和的语调,他只觉得手心发烫,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后背悄悄渗出了汗。
他在心里直念叨:真好看啊……白白净净的,说话又温柔,身上那股气质,就像书里写的大家闺秀,还是个医生,多厉害。
这么想着,心里又突然冒出点自卑——他是从乡下考出来的,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能配得上这样的姑娘吗?
聊着聊着,话题说到了家里情况。
刘英刚说完自己父母在部队的事,目光转向赵一鸣,他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我们家……条件不好,我父母都是农民,在老家种地。”
空气安静了两秒,赵一鸣的心揪得更紧了,正想再说点什么圆过去,就听见刘英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春风似的,把他的紧张吹化了大半。
“农民怎么了?”刘英放下茶杯,语气坦然又真诚,“咱们吃的米面、蔬菜,不都是农民种出来的?
没有农民,大家吃什么呀。”
她顿了顿,看着赵一鸣的眼睛,带着点开玩笑的认真,“你该不会是觉得家里是农民,就瞧不上父母兄弟了吧?”
“没有没有!”
赵一鸣猛地抬头,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手都摆了起来,“我爸妈、兄弟姐妹对我都特别好,我上大学这些年用的钱都是他们辛苦挣的,我怎么会瞧不上他们?”
他急得声音都有点发颤,眼神却格外坚定,“我自己就是农村孩子,打小在地里刨过红薯、割过麦子,我知道农民有多不容易,怎么可能瞧不上?
我就是……就是觉得……”
他话说到一半卡住了,不好意思说自己觉得配不上,刘英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
“觉得什么?
觉得农民的儿子就低人一等?
那可不对。
我爸妈常说,人好不好,看的是品性和本事,跟出身没关系。”
赵一鸣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心里那块自卑的石头好像一下子落了地,说话也顺了些,“嗯!刘英同志说得对!我爸妈也总教我,做人不能忘本。”
旁边的顾从卿和刘春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这俩人,聊得还挺投机。
土豆坐在一旁,啃着糖块,听不懂大人们说的“出身”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赵大哥刚才脸红红的样子,有点像自己被哥哥说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