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日,言氏禁地意外着火。
禁地藏有言氏之术的许多机密,一向为言氏从看中,布下天罗地网和防护大阵,却没想到在如此严防四周中,禁地竟意外着火,言氏自然认为有敌人闯入。
于是蝉蜕术的种植很快结束,那种蚀骨之痛也终于停止。
原来,那一日,浮玉也在。
文疏星搁下茶盏,出神道:“察觉到她自己无法亲自动手杀你后,第三次去杀你时,她选了个合适的时机,正好方便她借刀杀人,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行,在天地规则的自然运转之中,各方的力量都排斥着她,一个个意外从她手中救下了你,让你们各自走到如今。”
“于是,浮玉明白了,她不只是无法亲手杀死你,就连她出现在当场,借他人之手都不行,一旦如此,天地法则便会以各种意外保下你。”文疏星叹息道,“第三次动手也告失败后,她便不再做无谓的尝试,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世界,开始筹备‘回溯计划’,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涿光缓缓摇头道:“不,我还有几个问题并不清楚。”
她迎上文疏星的目光,问道:“我不明白,她为何执意要杀我。”
涿光语气愈发沉了,目光冷厉下来,那双明亮锐利的鹰眼似有一霎形同野火,极具压迫感,令文疏星有一瞬晃神,仿佛隔着百年时光看到了浮玉。
涿光平静地看着文疏星,眼瞳说不出的黑,她接连道:“她已经强到天上天下无人能敌了,圣人问鼎人世之巅,她都能一人杀九圣,能在时空之中来回轮转,能够分裂灵魂也安然无恙,我如今不过步月境大圆满,连子夜境的关隘都未曾闯过,这样的我,对她来说有什么威胁,她为何一定要杀我?”
“还有你。”涿光对着文疏星道,“你是回溯而来,放弃了自己在那个世界的肉。身,冒着背叛浮玉的风险,回溯至此,引我来到这个地方,暗示我当年浮玉身上发生的一切……”
她说着这段话,语调平缓,近乎轻声低喃,不像是说给文疏星听,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为什么?
若她只是浮玉分裂出的一个灵魂,若她仍旧走上了浮玉曾经走过的路,她这一生只不过是重复一次浮玉成神入魔的道路,不曾有变,更不需要浮玉和文疏星为此费劲心力。
文疏星同样也不曾出言打断她的思考。
直到涿光深黑的眼瞳终于点燃一道光(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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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茶盏中倒映的自己的眼睛,心中的火才重新燃烧起来。
眼神最终落在文疏星身上,这个自行踪诡秘三年,自一出现就带着无数秘密与故事的人,此刻也心有所感般同她眼神相接。
文疏星轻轻勾起一抹微笑,浅淡的眼瞳似云烟缭绕,说了和先前相仿的一句话。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文疏星问她,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热切期待:“涿光,你是不是找到了新的出路。”
这一次,涿光却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反倒是沉吟许久,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文疏星执着地看着她。
涿光问道:“旧神的意志,真的是不死不灭,永远无法消亡的吗?”
…………
薄日初蒙,天空缭绕着紫气。
往日这个时刻,总有一丝裹挟着龙息的金色晨光洒落帝都每个角落,而今日,帝都所有地方都覆盖着惨淡的灰白,分明没有丧事发生,可帝都城中,乃至皇宫之中的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一层难以言喻的阴翳。
皇城内外戒严,禁卫军严密的守备从内城门排到了帝都之外。
皇城脚下的百姓们已经习惯了这样不时有戒严的日子,早已习惯自保,不去打听任何消息,只埋头躲在自己家中,不敢向外张望一眼。
骤然,九道阴影自地表浮现,卷起万重尘土,迎向日光,齐齐发出震天的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