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叶惊秋有没有听见她的话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想清楚了,她要抓到杀了裴宏历也毁了她的凶手,然后跟裴家断绝关系。
窦倾果给自己壮了个胆,站起身来回怼,“叶老夫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裴江昭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愿意相信他杀了人,可是宏历也是你一手养大的,难道你就忍心让他死得不明不白的吗?总不能为了留下一根劣种,就让好根枉死吧?”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叶惊秋。
她转头朝着窦倾果看来,眼神严厉,厉声道:“你闭嘴!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长辈说话的时候,谁允许你多嘴多舌的!”
不愧是教导了自己两年,堪比宫廷嬷嬷一样的存在。
窦倾果被她一句话就给训住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规矩?她不是早就已经打算好要跟这些破规矩一刀两断了吗!
还想嘴硬说两句,留意到叶惊秋扫过来的不悦又带着嫌恶的视线后,她还是撇撇嘴,安静下来。
不让说就不让说吧,难道不说就能改变她小儿子杀了大儿子的事实吗?
臭老太婆,她倒要看看,等裴氏真的倒了,她还能怎么嚣张,又能拿什么资本来继续她的规矩。
*
把裴宏历的尸体带回警署法医室后,岑可昱对他进行了一次更加细致的尸检。
现在是放假期间,加上已经是晚上接近十一点钟,偌大的警署上下也就只有几个值班的警员,和一名跟着岑可昱的车回来,来协助工作的痕检科警员。
法医室,所有的灯都被打开,照明灯雪白的光线打亮了房间里的每一
个角落,
也照得金属台上的裴宏历的尸体更加惨白。
正处深夜,
这里明亮地跟白天一样。然而光并不能让人的恐惧少一点,反而看清法医室的陈设后,就会感觉到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冰冷的,除了法医,其他的都是死物。
解剖台上,裴宏历胸口处一道很深的几公分宽的刀伤,腹部被切开,脏器被取了几颗下来,显得胸腔里面空荡荡的,肌肤纹理一层一层,红得瘆人。
解剖、取血液和胃部食物残留的样本、检查尸体全身上下细微伤口、做尸检记录……
岑可昱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和防护眼镜。他手持手术刀,尖锐的刀尖在光下闪着锐利的银芒。
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在法医室,一个人进行一次尸检了。
自从成名以后,他的身边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每一次解剖工作,旁边都会有个帮他打下手的助理,要么就是上面派下来学习的,要么就是同事。
不可否认,多一个人可以减除不少琐事的麻烦。但是岑可昱还是喜欢一个人,跟尸体单独相处,比跟活人交流要轻松简单得多。
“岑法医……”
门口有人很小心地敲了两下门,“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痕检科的设备我已经清理过了,随时可以做化验。”
门外的人是小何,一个多小时前他跟着俞七茵去了案发现场,然后又跟着岑可昱回了警署,要帮忙做一些化验的工作。他已经一个人在痕检科等了半个多小时了,放假前警署人多,他还觉得警署办公室面积太小,东西都放不下,现在一个人坐一间办公室了,他倒是觉得空落落的,心里说不出的寂寥感。
这不就主动上门找活干来了吗?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
岑可昱用手术刀冰冷的刀柄抬了下眼镜,对外面的人道:“自己开门进来。”
警署向来崇尚勤俭节约,放假期间署里没几个人,除了值班室的灯是开着的以外,其他的办公室包括走廊都漆黑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