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安表情动摇了一秒。
如果事情属实,裴江昭身上的嫌疑确实大不少。
窦倾果继续道:“两天前裴宏历带我回来见叶老夫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对叶惊秋的称呼都变了,学着外人那样一口一个叶老夫人。
“我这人,从小心思就很细腻敏感,就算是未婚夫带我回来见长辈,宣布一些喜事,我都觉得尘埃没有落定之前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裴宏历根本就不把我的劝说当一回事,我们在楼梯上碰到裴江昭,他直接就把那件事告诉了他弟弟。”
那件事,也就是怀孕了。
窦倾果露出了后怕的神情,“你们是不是觉得裴江昭这人看起来心思单纯,有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以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当时裴宏历说完这件事后,他恭喜我,我还在想是不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结果呢?!”她话音一转,语气也怨起来,“那天在叶老夫人的花房聊完我跟裴宏历的婚期后,下楼我就踩到了两颗珠子。”
“珠子?裴江昭丢的?”
窦倾果气恼道:“除了他还能有谁!陆小少爷,你曾经跟他那么亲密,应该也是知道的吧,他有一条戴了很久的手串,平时他都很宝贝那条手串的,每天都戴着,怎么偏偏就那天,串断了?要说是意外,我才不信。”
突然又被cue了一次,陆听安头皮一麻。他都不敢去看身边顾应州的表情了。
不过窦倾果这次说的话,他相信了一半。
经常戴手镯或者手串的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经意间摸一下自己的手腕。特别是手串,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手串都是一个很好盘的物件,有不少人没事干的时候就会把手串拿下来放在手上把玩,直到把串盘得光滑、油光发亮的,他们才会得到成就感。
裴江昭显然也是有这个习惯的,今晚陆听安无所事事地观察他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他摩挲自己的手腕,像在抚摸什么。可他的手上分明空空如也。
如果窦倾果说的是真的,裴江昭常年佩戴并且很珍惜那条手串,那么手串断了他为什么没有捡起来,而是任由珠子掉在楼梯上?
这确实是个值得深究的疑点。
“
(buduxs)?()咚、咚、咚”“咚咚咚”
储物间的门被人敲响,前三下缓,后三下急,似在宣泄着敲门者等不及的心情。
顾应州看了门板两眼,起身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面色疲惫、悲痛难掩的叶惊秋。
垂眸看着她,顾应州没多少同情,也没有多少不耐。
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叶老夫人有什么事,还没轮到你。”
叶惊秋个子不算高,但她气质很好,因着从小富养长大、各项才艺俱全,她在有人的地方总是高扬着头,脊背挺得笔直的。再穿上一双好几公分厚的高跟鞋,高贵端庄,很少有人能忽视她。
然而在经历了家里那么大的变故后,贵妇不复存在,只余一位不安地紧握双手的母亲。
“江昭不会杀人。”叶惊秋说:“他更不会杀了他哥哥。”
房间里面,窦倾果清丽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叶惊秋突然敲门,见到顾应州以后还开口就说这样的话,想必是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她说的话了。
窦倾果还是挺怕这位老夫人的,她年龄不算太大,做派却非常老式,张口闭口的就是一套规矩,三从四德和礼义廉耻。回想起之前来裴家短住,早上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起床,吃饭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说话要温柔清楚,走路要慢而稳、头要抬……总之只要是件事,老夫人就能给她整出一套模版来。
要不是裴宏历死了,窦倾果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违抗叶惊秋。
可是裴宏历现在死了啊!他还是被裴江昭杀死的。裴氏注定是要灭亡的,她何必跟裴家捆绑在一起共存亡?
所以叶惊秋有没有听见她的话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想清楚了,她要抓到杀了裴宏历也毁了她的凶手,然后跟裴家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