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对庞氏略一笑,“并非无再见之时。”
转头笑意瞬间消失,他定定然伸手,指尖指向朱氏身后缩着的女童,“我要她。”
般般大惊失色,猛地抓紧朱氏的衣裳。
“般般,跟你父母道别,就跟我离开邯郸吧,你不是说舍不得我们分离?”嬴政盯着那边,沉声示意。
姬长月心里微沉,被儿子的这一举动惊到,他一贯很有主意,却鲜少做强迫他人的事情。
般般抱着阿母的腿哭的惊恐失措,仿佛天塌了一般。
姬修与朱氏将她抱了家门哄,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将人哄好。
已经有人为她收拾好了行李,这速度令人心惊。
她抽抽噎噎的跟阿母阿父道别,“阿母阿父要说话算数,”仿佛觉得不妥,她不情不愿看了一眼朱氏高高鼓起的肚子,“小弟弟也是。”
朱氏既高兴又伤心,“一定会的,我儿去吧。”
姬家本就有意令般般复刻赵姬之路,希望她来日能做秦国王后,巴不得她能跟着嬴政离开邯郸。
可般般全然不知晓,一听阿母跟她说话,泪珠子断了线一般往下砸。
比她高出不少的少年正立在她身后,她险些撞到他,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半步。
他没给她措辞的机会,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牢牢将她握在手心。
马车摇摇晃晃行进,抽鞭声沉闷不已。
车内,姬长月看看儿子,又看了看般般。
姬家大门逐渐远去,她又开始啜泣,也不说话。
“跟他们说了什么?”嬴政忽而询问。
般般瘪嘴,泪珠儿浑圆,磕磕绊绊的交代,“我、我与他们说好了的,让他们尽快搬家到秦国。”赵国只怕是安全不了几年,反正也是要覆灭的。
见她这么说,他沉着的脸色和缓不少,重新露出笑脸,“你不是想要这个么?我带来了,不要哭。”
正是那只勾引她注意力的拨浪鼓。
棱角犹有雕刻过的迹象,它并非圆形鼓面,而是简约的兔子形状,兔子尾巴圆滚滚一小坨缀在屁股后面,憨态可掬。
般般破涕为笑,挂着泪珠,爱惜的摸了摸拨浪鼓。
只是触及表兄的眼睛,马上又不笑了。
嬴政拧眉不解,抿唇思索片刻后,“般般,我会保护你的,你在害怕么?不愿入王庭?”
“即便我是公孙,也还是你的表兄,这一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变。”
般般迟迟疑疑地,到底乖巧点头,“嗯。”
他握着她的手,不习惯她不蹭过来依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