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台下的驱魔司,自宋开国后便设下结界,哪怕皇帝亲自前来,也带不得随从。赵桓贵为储君,只得独自进入,可见其严密,只要项弦与萧琨不放人,这里没有人能硬闯,更无人能偷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殿下请但言不妨。”萧琨淡淡道,显然很有大驱魔师与皇室平起平坐的风度。
赵桓看着乌英纵端上来的茶,手指有节奏地在案上轻敲,沉吟片刻,项弦与萧琨俱默契地等待着他开口。
“在提出这个不情之请以前,我想再听一次天命之匣的预言,”赵桓终于开口道,“上一次未曾听得真切,还请两位为我解惑。”
项弦说:“当时萧琨正好也在场,换句话说,我们俩是唯二听见这预言的人。”
萧琨示意项弦说就是,项弦便将预言朝赵桓重复了一次。数月前赵佶大怒将项弦收监,驱魔司副使一夜间从牢中消失后,赵桓已找过在场的所有人一再盘问,拼凑起了经过,却终究不似当下听当事人转述来得清楚。
“第三个问题呢?”赵桓神色凝重,倾身问。
每个人听到时,都会问第三个问题是什么,让萧琨与项弦在大年初一,再次想起了这尴尬事。
“第三个问题……是私事。”项弦看了眼萧琨。
萧琨很淡定:“我俩之间的私事。”
赵桓来前显然考虑过,决然说:“这些年里,天底下的话,已说得足够多了。”
驱魔司正副使都识趣地没有接话,知道赵桓此行,必然是要拉拢驱魔司,达到逼宫的目的。这可是谋逆之举,换了天底下任何一国,但凡落败,俱是全家杀头流放的下场。
唯独项弦与萧琨不在乎地听着。
“蔡京、童贯两党,在朝中尾大不掉,”赵桓说,“父皇终日寄情书画,对政务不闻不问,大伙儿深受其苦。上一次你在崇文院中所言,确实如此。此去开封数百里,河北百姓荒年流离失所,丰年则被课以重税,我又何尝不知?朝中诸位大人又何尝不知?自神宗年间,安石革新变法,半途荒废以来……”
萧琨想起那天郭京临走前的嘱咐——无论储君提什么要求,都万不可答应他。
项弦则等得心急,只想赵桓快点进
(buduxs)?()正题,
好速速地把他拒绝了,
与萧琨出门玩,今天本来就起得晚,眼看太阳都往西面走了。
“及至两年前的海上之盟,终酿成大祸。”
“咦?”潮生已经起床了,来到了正厅上,打断了赵桓的话,说,“你是谁?”
“这位是太子殿下。”项弦忙介绍道。
赵桓:“……”
“哦。”潮生想起项弦与萧琨昨夜之言,“你好啊。”
赵桓浑未料又来了个人,打断了自己的长篇大论,项弦看出其脸色不快,又道:“潮生小兄弟是隐世仙人。”
赵桓确实感受到了潮生超凡脱俗的气质,皇家在人间再富贵,也不敢得罪仙家中人,忙与他寒暄了几句。
项弦打发潮生去吃午饭,赵桓才接着说:“辽国之难,非我宋廷本意,乃是我父皇与蔡、童二贼一意孤行所为。”
这话倒是不假,萧琨在辽国时,也大致知道内情,只因耶律延禧过于托大,认为以辽国实力,两面作战应付宋、金联军不成问题,南线确实把宋军打得屁滚尿流,未料北线被金军攻破,导致最终灭国。
“所以……如今是时候了。”赵桓深呼吸,说。
“说完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出门?”潮生吃了几口斋饭,忍不住又回来催促。
“待会儿就带你去,”项弦忙道,“不超过半个时辰,你先找老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