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光道:“正因为知道自己身世微妙,我才选择现在说出来,以免日后解释不清。”
她甚至如实说了自己父母的姓名,在苏氏门下多长时间。这些信息,早在涿光编撰这个身份时就已经烂熟于心,既和她本身的经历有着极高的相似度,父母人也是真实存在过的,并不怕人查。
听完她这番经历,徐鹤声并未有什么表示,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涿光,似在探寻些什么,良久才沉沉开口,没有再追问涿光的身世,转而道:“逆党称帝姬被囚在我们学宫,你有何看法?”@
涿光嘴角勾起一抹微冷的弧度:“崇安帝姬身份敏感,若她还活着,无论在哪里都是一块烫手山芋,学宫有什么必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还自辱清名之事?”
徐鹤声捋须笑着:“谁道不是呢,也就那些还执着于当年西京之事的逆党会揪着她不放了。”
毕竟是他们主公唯一的血脉。
言罢,徐鹤声不知为何,凑近了些,含笑的目光生出些压迫感:“你知道吗,今日你的一位同砚也在学监,此刻,就在你旁边的问询室中,你知道是谁吗?”
涿光面不改色,镇定道:“徐先生既称将学宫所有出身西京的学子都带来问话,那答案显而易见,我这一届最知名的自西京而来的学子,当然是那位苏氏子了。”
徐鹤声虚虚笑着:“你父母是苏氏门徒,你同苏枕流年龄相仿,少时不曾见过吗?为何在学宫这般生疏。”
涿光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表情:“徐先生,他是苏氏备受宠爱的嫡幼子,我父母不过是寒门出身拜入苏氏门下的普通术士,我父母都不曾有机会见过他,何况我呢。”
“当年尚小,只在苏氏为族长办寿宴时跟随父母一道前去,远远见过一眼而已。”涿光寻常道,“他同当年相比,变化很大。”
杯中茶已见底,这番注定没有结果的问话戛然而止,徐鹤声天然带笑的表情不改,语调莫名缓和了不少,起身上前,对涿光笑着说:
“好了,学监没什么要问的了。今日麻烦小友配合了,待你回去,可要在你师尊面前同我讲几句好话,她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
涿光皮笑肉不笑道:“徐先生不过是在尽学监之责,师尊定不会有异议。”
言罢,她推门而出,外面的光线落了满肩。
问询室正对门的地方,同样有一人推门而出。
这人朱红色的衣裳张扬恣意,只是比起更为轻薄了些,手中折扇不曾打开,见是涿光出来,冲她勾起一个笑来:“呦,首席,你也在这,很巧啊。”
苏枕流笑起来,桃花眼微弯,更像两片花瓣:“要回舍馆吗?不如同去?”
涿光:“自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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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离开学监,背影落在徐鹤声眼底。
“徐先生,为何不往下继续问了?”问询室的屏风后,一个身影缓步而出,拧眉看着徐鹤声,语气似有些不满,“她十分可疑。”
“还要如何问呢?”徐鹤声不曾回头,只深沉地望着来
涿光和苏枕流并肩离开的身影,
“难道再问下去,
她就能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
那两人甚至都不在他们面前避嫌,而是大大方方地一同离开,显然是笃定他们查不出什么。
“放眼全学宫,与小帝姬同龄的西京人士,又同当年西京之变有莫大牵连的,唯有两人,徐先生不愿彻查,莫非是要放纵逆党在学宫作乱?”
徐鹤声这才回首瞥了对方一眼,摊手道:”她是令狐虞的弟子,我不愿开罪令狐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