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西京残党
学监的问询室涿光是第一次进。
许是因为只是问话的缘故,原本逼仄阴暗的问询室里四处点着灯,倒也没有让人觉得压迫。
“不用紧张,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徐鹤声端起面前热茶呷了一口,眯起眼睛道,“毕竟学宫里混进了逆党残余,我们不得不谨慎。”
徐鹤声抬眼,看向面不改色一派平静的涿光,问道:“知道逆党是什么吧?”
涿光点点头。
逆党是七国对他们的称呼,实际上他们真正的称呼是明光会。@
明光会自八九年前开始在七国四处作乱,煽动黔首暴。乱,暗杀七国朝堂重臣,在七国间挑起战事,这十年间许多类似的事情,最终都能发现明光会在背后暗中操控的身影。
几年前,梁国抓到一个挑起三国战事的幕后之人,严刑拷问之下才发现,对方正是明光会中人。
而所谓明光会,实则是当年西京之变后,所有离乱的帝子门徒近臣和被牵扯其中的亲友集结而成。
这群人深知当年西京之变帝子无辜丧命,一夜之间数位圣人和无数入世境子夜境强者被害,定是七国联手围杀才能做到。
这些流亡在外的少部分亲信家仇国恨难报,集结成了明光会,开始无差别在七国作乱,挑动战事,以报当年之仇。
后来,这群人被七国称之为“逆党”。
这些年,各国都在严格打压抓捕逆党,各地关于逆党的传言甚嚣尘上,除非是完全闭门清修不问世事之人,很难不知道逆党的存在。
对待令狐虞的弟子,徐鹤声的态度还是挺温和的,既无言语诱导,也无气势逼迫,只是平和地说:“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小友还需告知我,你的家庭出身,家中亲友等情况,越详细越好。”
涿光眼帘微抬,毫不心虚地迎上徐鹤声的目光,说出的话却足够惊人:“或许在眼下这个关头,我这番说辞不太好,但我更不想说谎隐瞒。”
徐鹤声眉心一跳,便听涿光平静道:“我所有家人亲友都已在十年前西京之变时亡故。”
“我父母是帝子近臣苏氏门下的术士,族人均被牵扯到当年西京之变中,唯有在外求医的我侥幸逃过一劫。”
茶盏落桌,碰撞出一声轻响。
徐鹤声无奈地看着她:“你可知今日这番话的后果?”
她所描述的身世,正是最符合逆党成员构成的。
涿光不疾不徐道:“就算我不如实说,早晚有一日学监也会查到,那时我要面临的就不是简单的问话了,不是吗?”
徐鹤声面皮一抖,缓缓扯出个笑来:“家人尽逝,你当年不过一九岁孩童,如何生存下来的?”
涿光眸色深了些,语调放缓,回忆起了当年:“当年,西京一夜生变,我还未归家便见西京城内外遍地血色,四处都是流民,茫然四散逃离。徐先生,直到今日,我也还是很难想象那般惨状会发生在帝京之地。”
徐鹤声只是看着她,沉默不语。
“当年只有乳母与一个护卫带着我离京求医,乳母察觉不对,当即带着我混入流民之中,跟着流民一路颠沛南下。”
涿光眼中逐渐浮现当
年严娘带着她躲避追击时的场景,脱口而出的话却和那毫不相干:“扮作流民南下途中,乳母病逝,我独自一人流亡几年后,十四岁那年,加入逆锋,成了一名游侠,靠着少时家中所学讨生活。”
涿光道:“正因为知道自己身世微妙,我才选择现在说出来,以免日后解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