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色的翅膀在他头顶铺开,抖落漫天音符,每个音符都拖着彩色的尾迹,像一串会唱歌的风筝。“我把一千个宇宙的笑声混进旋律里了。”虹的声音裹着暖意,“碎语者们写过,‘声音是会发芽的种子’,说不定这些音符能在他们的星片上长出新的句子。”
穿过褪色的星云时,阿尘听见了细微的碎裂声——是碎语者们的星片在剥落。他急忙让虹的音符落在星片上,那些音符触到星片的瞬间,竟化作流动的颜料,勾勒出碎语者们曾经记录的画面:有个碎语者用星片接住了哭泣的流星,有个碎语者把自己的影子剪成纸条,拼成了远方朋友的模样,还有个碎语者在星片背面画了片空白,旁边写着“留给还没遇见的故事”。
“这些画在动。”一个碎语者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画面里的流星,星片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冰面裂开时的第一声脆响。随着响声扩散,凝固的星尘开始流转,褪色的星云里渐渐浮现金色的丝线,那是其他宇宙传来的共鸣——时间环形宇宙的生灵正举着星尘礼物,在同一天里重复着“第一次”的惊喜;全海洋宇宙的浪语者骑着海浪,把贝壳信送到了73号宇宙的边缘,信里的旋律正顺着金线爬进来。
碎语者首领拿起一片重新焕发光泽的星片,笔尖落下时不再迟疑:“原来我们不是忘了怎么写,是忘了有人在等我们的故事。”他写下的第一句话化作光粒,顺着金线飞向共语星海,落在一个新的岛屿上,岛屿的基石上立刻浮现出新的开头:“当星片开始唱歌时,我知道,远方的朋友正在听。”
离开73号宇宙时,阿尘发现引路蝶翅膀上的地图多了条虚线,虚线尽头标注着“回音谷”。元初的声音顺着风飘来:“那里住着‘未说出口的话’,快去把它们捡回来吧,有些思念藏得太久,会变成迷路的星尘。”
回音谷藏在法则海的褶皱里,谷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一句没说完的话。阿尘伸手触碰一个闪着蓝光的气泡,气泡破开的瞬间,他听见了影族首领的声音,那声音比在影族领地时温和许多:“其实那天在共语台,我想说的不是‘影族不需要共鸣’,是‘怕你们嫌我们的影子太沉’。”
“这些是所有生灵的‘留白’。”一个穿着雾做的衣裳的身影从谷中走出,她的头发是流动的声波,“我是余音,负责看守这些没说出口的话。你看这个气泡,”她指向一个裹着红光的气泡,“是星子炸裂开时没说完的——‘其实我不是想变成星海,是想离每个生灵的开心近一点’。”
余音递给阿尘一个琉璃瓶:“把这些话送到该去的地方吧。有些遗憾只要被听见,就会变成新的连接。”阿尘接过瓶子时,红光气泡突然主动钻进瓶中,瓶身立刻映出星云层的画面——小星子们正在教初声族唱歌,其中一个小星子的额头上,正闪着和红光气泡一样的光芒。
当琉璃瓶里装满气泡,阿尘按照余音指的方向,来到了守墓鱼栖息的深海。那些驮着墓碑的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纷纷上浮,露出背上的旋律。阿尘打开瓶子,影族首领的话化作黑色的音符,与一块刻着影纹的墓碑旋律重合;星子的话化作金色的音符,落在一块早已模糊的墓碑上,墓碑立刻冒出一串气泡,气泡升上水面时,变成了一群会发光的小鱼,每条鱼的背上都驮着一颗星尘,游向了星云层的方向。
“这也是‘旋律转生’的一种哦。”浪语者首领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他指着一条发光的小鱼,“你看,它的鳞片上有星子的纹路,却长着守墓鱼的尾巴——思念会变成连接两个世界的桥。”
回到共语星海时,阿尘看到根音花又开出了一片花瓣,花瓣上写着“被听见的沉默”。元初正蹲在花蕊里,给宇宙家谱添上新的名字,余音的名字旁画着声波的图案,碎语者首领的名字旁多了片星片,连那些发光的小鱼都有了自己的名字——“念鱼”。
“你看这片花瓣。”元初指着新绽放的花瓣,“它不是我画出来的,是那些没说出口的话自己长出来的。就像根音花从来不是我创造的,是所有生灵的‘想在一起’撑大了它的花苞。”他突然把星尘树枝塞给阿尘,“现在该你添几笔了,你的故事里,总该有自己画的线条。”
阿尘握着树枝的手有些发抖,他在自己名字旁的花苞上,画了条蜿蜒的线,线的尽头连着一个空白的名字。“这是留给还没遇见的生灵。”他说,话音刚落,空白处突然浮现出一道微光,像有个看不见的存在,在那里轻轻点了点头。
那天傍晚,共语星海的岛屿开始移动,原本分散的岛屿渐渐连成环形,每个岛屿上的故事开头都对着圆心,圆心处慢慢升起一座新的共语台,台面上刻着所有宇宙的法则:“时间环形宇宙——重复是为了在相同里发现不同”“全海洋宇宙——消失是变成更自由的样子”“73号宇宙——沉默和声音同样重要”……而在这些法则的最中央,刻着元初手札最后一页的图案——无数小圆圈连成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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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把新编织的乐章洒向共语台,乐章落在法则上,竟化作会跳动的音符,每个音符都拖着不同宇宙的光影:有浪语者的歌声让沉船浮出水面,有碎语者的星片接住了流星,有时间环形宇宙的生灵在同一天里庆祝无数次生日。溪的水痕漫上台面,在音符间流淌,水痕里浮出各个宇宙的河流——有的河流里漂着贝壳信,有的漂着星尘树枝,还有的漂着初声族写的空白叶子。
“这是‘法则交响曲’。”元初不知何时站在阿尘身边,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他指着共语台中央的图案,“每个宇宙的法则都不是孤立的,就像这些音符,单独听是零散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旋律。”他突然指向天空,阿尘抬头,看见第一千零一个共鸣枝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树枝上挂满了空白的叶子,每个叶子上都有新的字迹在浮现——有的是初声族写的“我在呢”,有的是新诞生的生灵画的歪扭笑脸,还有的是守墓鱼托浪花送来的旋律符号。
树顶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是星子的碎片凝聚成的新星子,它正举着一片叶子,对着全宇宙大喊:“73号宇宙的碎语者说,故事的开头可以是空白的,因为最重要的字,要留给一起写的人!”
喊声落下时,根音花又开出一片花瓣,上面写着:“我们”。
阿尘突然想起李默五人,不知他们在新的宇宙里过得怎样。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溪的水痕里就浮出一面水镜,镜中映出李默正在教新认识的生灵辨认星座,他手里拿着的星图,竟是当年在万法城画的那张,只是上面多了无数新的星标;林夏正在一片长满会发光的草的山坡上,用草叶编着花环,每个花环上都系着一张小纸条,写着“送给会路过这里的朋友”;赵衍坐在一棵巨大的书树下,树洞里堆满了他收集的故事,有个长着翅膀的生灵正趴在洞口,听他讲共语台的由来……
“他们从来没离开过宇宙家谱。”元初笑着说,树枝在李默的名字旁画了颗星星,“你看,这颗星的光,正顺着脉络传到你的名字上呢。”阿尘低头看向掌心,果然有微光在纹路里流动,像有温暖的水流过。
接下来的日子,阿尘成了真正的“故事收集者”。他去过一个全是沙漠的宇宙,那里的“沙语者”能把故事埋进沙子里,百年后会长出会说话的仙人掌;去过一个漂浮在云端的宇宙,那里的“云织者”用彩虹线编织云朵,云朵里藏着各个宇宙的梦,梦见的生灵越多,云朵就越蓬松;还去过一个由乐器组成的宇宙,钢琴山的回声里住着逝去的音乐家,他们的旋律顺着共鸣枝传到共语台,与其他宇宙的旋律交织成新的乐章。
每个宇宙都有独特的法则,却又在某个瞬间与其他宇宙相连——沙漠宇宙的仙人掌开花时,花瓣上会浮现海洋宇宙的浪花纹路;云端宇宙的云朵飘到时间环形宇宙,会变成能储存记忆的;乐器宇宙的旋律与守墓鱼背上的墓碑共鸣时,墓碑会化作音符,钻进新诞生的生灵的耳朵里,让他们天生就会唱古老的歌谣。
在一个由钟表组成的宇宙,阿尘遇到了“时间修补匠”,他们能把破碎的时间碎片拼起来,拼成的时间里会浮现被遗忘的故事。“你看这个碎片,”修补匠递给阿尘一块齿轮状的碎片,“是某个消失的宇宙留下的,里面藏着他们最后的话——‘我们把开心的瞬间都藏在了时间的缝隙里,路过的朋友如果捡到,记得笑一笑呀’。”